“主家,许临已经走远了。”
“知道了。”袁绍扶着额头,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声。
本该默默离去的仆从却并未走开,反而坐到许临刚坐过的位置上。
袁绍看了一眼,心中暗骂无礼,但此时却没心情理会。
那仆从却拿起箸,敲着喝光的茶杯唱了起来,“吴王夫差国土碎,女色引诱为罪魁。勾践若无此女助,卧薪尝胆皆白费。”
袁绍冷笑道,“吴王夫差愚而不仁,国破身死也是咎由自取。何必怪到女人身上,徒惹人笑。”
仆从说道,“幸好许公子非王非贤,随着岚姑娘一同俱灭,也不用留名青史,惹万世耻笑。最多也就让洛阳茶余饭后笑上两个月,也就够了。”
“你想规劝,却没必要用许江仙举例子。”
袁绍盯了仆从半晌,才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仆从恭敬起身,“小人逢纪愿随袁公鞍马左右。”
逢纪说罢就要下跪磕头,却被袁绍给端住双臂,架在半空。袁绍道,“想给袁绍下跪倒也没那么容易。”
“是,小人决心效犬马。”
袁绍松开了逢纪胳膊,转身道,“倒是个识字得。若真有实学,雨天打伞得的事袁绍也不妨做一次。到时自会举你为孝廉,今后我们一同为朝廷分忧。”
良久也没有听到雀跃的叩拜,这让袁绍好奇回身,只见逢纪一字一顿道,“虽然大汉朝廷是袁公的主子,但小人今生只认袁本初一个主子,主子的主子与我无关。”
袁绍稍有错愕,却隐藏地很好,只是淡淡笑了,“逢纪,你现在可以跪下了。”
逢纪直直跪下,高撅起屁股,上身几乎全部贴在地面上,像袁绍跪拜道,“逢纪得遇明主,九死不悔!”
“逢纪,你说现在我该干点什么?”
逢纪将头匐在地面,跪着说道,“当然是图谋袁家家主之位。”
袁绍哈哈大笑,“好你个逢纪,看来今日冒犯也是早有预谋了。不过有句话你却错了。”袁绍瞬间没了笑意,冷冷道“家主之位本就是我应得的!”
“既然袁公早有雄心,那我们即日就应返还汝南。”
袁绍没有回答,反而缓缓走向门外,见雪中许临的脚印又快被新雪掩盖,过了半晌才缓缓道,“等过完中元节再走,许临若执意要求,我为他二人敛去尸身,也不枉一场相识。”
大雪连日不止,虽然日日除雪,但洛阳城中雪还是积得半尺厚。人走在雪面上,会发出沙沙的声音,然后留下个清晰的雪印。
此时许临的足迹已经遍布小半个洛阳。许临心情很乱,不想思考,只想不断地走。
风很冷,冷到能吹进脑海,能冻结思想。
可兜兜转转,不知不觉,许临还是回到了云梦泽,那个岚嫣收留自己的地方。
再提起岚嫣,许临感觉有些陌生,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我喜欢岚嫣么?”许临问着自己,那答案很明显是喜欢,喜欢是对美最直观的敬意。可这种喜欢值得自己付出生命么?明明自己见岚嫣并不多,甚至还没见秋月小宛的时间多。
此时许临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不了解她。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自己确实对岚嫣有种别样的感情。但那类似于破壳的鸡崽会管第一个看到的生命叫妈妈。自己穿越到这里,岚嫣是自己第一个遇到的人,她给了一种安全感,所以自己对她有种别样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