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噩耗传来火攻心,潜行江陵见龙脉(上)(1 / 2)

 雨润大地,青帘翠幕,遮掩一袭略微清冷而靡薄的好梦。

田垄间的农夫们上套夹衫,下穿短褌,满脚都是泥。弯腰劳作时,苦中作乐地交谈着家妻的手艺,小孩的顽皮,以及新来的两个客人。

他们一看就是读书人,插不直秧子,赶不动牛犁,皮肤白净净的只用笑一笑就能勾走黄花闺女的心。

这般讨厌又没用的读书人本该不受村民的欢迎,偏得是那唇红齿白的说出来的话能让官府减少税赋,更别提把平日欺负乡里的佃主都给治了个服服帖帖,哪还舍得赶或骂。

“儿郎呀,儿郎呀。”头扎鲜色发带不知哪家刚刚长成的闺女们成群结队的褰着自己锦布织的罗裙站在小坡上,一手挎着果篮,一手摇着手铃向立在阡陌交汇处吹长笛的男子起哄。

若是男子俯仰于天地她们便自做那音痴,待得一曲罢休又生怕儿郎瞧见自己一双媚眼,羞怯怯地掩嘴笑。

先前翩飞的雨丝此时化成了江州烟熏的绿柳,广眺去穹盖四野,秀色柔曦,灿烂无限。

谢栩纳息转身把竹笛在掌上旋出个花儿放进袖囊,迎面见一位挑着两桶肥粪的庄稼汉为避让横躺在田埂上的晋衎而脚滑踩进一旁水田里,不禁纳闷地蹲到晋衎身边戳戳他道:“睡熟了?敢情我在对牛吹笛。”

晋衎还真没吭声,谢栩便掀去他盖在脸上的草帽,想不到养尊处优的大将军居然酣睡得无比安适,甚至微微张开了嘴巴像好几夜没睡觉似的。

“嗐!什么人呐这是。”谢栩把草帽搁在晋衎肚皮上,扭头看见水田里凫水的几只鸭子,瞬间勾起戏谑的嘴角。

“阿郎做莫嘢下田个,做业打脏靓衣靓裳的。”田里杵着耙子歇会儿腰杆的老汉抹汗劝告正要挽袖裹裳往泥里趟的谢栩道。(阿郎做什么要下田,干活儿会弄脏华贵的衣裳的)

谢栩一听倒觉得打脏了也罢,懒得再计较衣裳妨碍手脚,利索地跳进水田故意把田里的鸭子给吓得在水上扑棱着脚蹼一通飞漂。

“哦啰啰啰!”

“这郎儿个,哦啰啰啰赶猪儿个不赶鸭儿。”老汉招呼就近的农伴快瞧读书人也跟鸡鸭落在油汤里一般乱挣乱扑的样子,渐渐笑得直不起腰。

起先惊慌逃窜的鸭子并未吓醒晋衎,但耐不住一双双鸭掌带着泥点子啪唧啪唧地打在脸上和身子上,而当他懵懵冲冲地坐起来,周围的鸭子们又乱了阵仗忽飞忽跳的嘎嘎叫唤。

“天爷呀!”晋衎吓到鸭子,鸭子又把他吓得弹立而起,跌跌撞撞之中且害怕踩到什么,活像身处于炮仗地里踮着脚在瞎蹦。

谢栩见状乐得合不拢嘴,费劲爬上田垄又遇见晋衎自己绊倒自己给一屁股坐了下去,当场笑得打滚儿。

“呼呼。”晋衎两手搭在膝头箕坐着,脑子里全是鸭子的叫声和大伙儿笑声,根本弄不明白方才经历了什么场景。

谢栩半撑起身子面对着晋衎想擦一擦笑出来的眼泪,但是忍不住再捶地捧腹的笑下去。

“啊,是俚搞的鬼!”晋衎嫌起眉头从头发里拔出鸭子飞落的羽毛,大力掸拂着衣袖,关于谢栩的行为是又好气又好笑。

“值、值了,”谢栩脑门贴地卧着好生缓缓笑疼了的腹部,再光彩熠熠地看向晋衎道,“天爷啊,大将军神威啊!”

“我真打杀汝。”晋衎实在有些恼火现在的狼狈,而谢栩的挑衅直撺掇他抢先向谢栩挥拳而去。

谢栩辨出晋衎装腔作势的拳头没有什么力道,扑起来非要和晋衎扭打,目的就是一块滚进水田里溅起不小的泥星子。

农夫们寻着动静纷纷来看热闹,两小子在田里谁都压不住谁,听得见一张泥脸骂另一张泥脸不顾尊卑大小,忽儿又被骂回去别识尊卑大小,但识输了的就是孬种。

“呛、呛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