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战!”
随着阿矢斯力的命令下达,匈奴军中角号声骤起,匈奴大军闻号三面齐齐压上,压抑的气氛让丁零大营内人人胆寒。
随着战马上阿尔斯楞抽出鞘中长剑,剑指前方,六千匹战马在骑兵的皮鞭下迸发出强有力的力量。
速度骤起的匈奴骑兵像黑色的旋风般发起了冲锋。
冒顿眯着眼随着骑兵的冲锋移动,待预感到丁零人准备射箭的前两三秒,冒顿挥手一切,大喝道:“放!”
嗖嗖嗖,四千只利箭离弦直扑丁零大营,瞬间将准备放箭的丁零人射倒成片,引来一阵慌乱。
哈森不屑的望着死去的弓箭手,踢开面前挡路的尸体,他大呼着让手持木盾的丁零盾手顶了上来。
冒顿争取来的短短几秒,足够阿尔斯楞的骑兵冲到丁零人的木栅前了。
一米多高的木栅和高车可抵不住纵马跃起的匈奴骑兵。
果然,飞奔加速的匈奴骑兵纷纷驱马跃上了木栅栏,木栅栏上锋利的木尖划破了战马的肚皮,肠子内脏散落一地,马血喷在守卫的丁零人脸上,凸显狰狞。
战马从跃起的空中哀鸣着坠下,狠狠砸在防守丁零人的头上,借助着一波波骑兵自杀性的冲击,用命换来丁零人防守的间隙,让更多的匈奴骑兵跳进了丁零大营。
丁零人毫不示弱,无数竖起来的长矛来来回回刺的血红。
在匈奴骑兵命堆出来的时间里,阿尔斯楞下令骑兵配合马力用绳索将木栅栏拉倒,为骑兵打开缺口。
蜂拥而至的匈奴骑兵,在丁零人的防线内活生生杀出来几道裂口,眼见就要冲进大营。
哈森手下的丁零人同样心狠手辣,在匈奴骑兵被木栅栏缺口阻滞的瞬间,娴熟的用绳索将缺口前减速了的匈奴骑兵套拉下马,瞬间被拖下马的匈奴骑兵便被前赴后继的战马踏成肉糜。
几个本该是希望的口子,一下子成了匈奴骑兵的墓地,缺口前的骑兵和战马堆积成山,匈奴人的进攻陷入了停滞。
望着年轻人在前面留血,阿矢斯力眼角抽动,焦急的来回走动,抬头望着久攻不下的丁零大营,喊道:“去!再给阿尔斯楞派两个千人队增援。”
这已经是阿矢斯力第三次增兵了,但战场上有时往往不是以数量的多寡来取胜的。
残血的夕阳制止了发疯般的双方,此战匈奴人丢下了近五千具尸体,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轮番的进攻下丁零大营岿然不动。
收兵后颓然的坐在帅帐里,阿矢斯力眼中血丝密布,望着帐篷顶照明牛油灯上跳动的火焰。
他本想一鼓作气攻破丁零大营,现在看来在哈森的严密防守下,就算将手下三万匈奴人都交代在这里,依旧攻不破哈森大营,攻坚向来是骑兵的软肋。
帐内的各部将领都阴沉着脸,满面羞愧的阿尔斯楞拖着被丁零人射穿的左臂,带着哭腔说道:“左谷蠡王,明早再让阿尔斯楞带人冲一次吧,不能让兄弟们的血白留啊。”
同样受伤的狐贺鲁连忙附和道:“左谷蠡王,狐贺鲁要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帅坐上的阿矢斯力意兴阑珊,他知道明天像这样打,自己无非是再将五千匈奴骑兵埋没在草原上。
没有大秦的抛石机和悍卒步兵是攻不破坚城戍堡的,挥了挥手让阿尔斯楞和狐贺鲁下去休息。
嗫嚅着嘴唇的两人愤愤坐了回去,大帐内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坐在帐下的冒顿活动着右臂酸痛的肌肉,今天的掩护任务可不轻松。
阿尔斯楞和狐贺鲁两人率领着骑兵死命的冲锋,自己带着的弓箭手死伤虽然很小,但射了一天的箭,明日若是再战,这些弓箭手的手臂怕是得废了。
箭矢的消耗巨大,补充却遥遥无期,虽然冒顿不想承认,但像今天这种猛烈的进攻,匈奴大军是打不出来了。
在大帐压抑的气氛中,丧气话可不是谁都敢说的,脑袋里组织着语言,冒顿微颤着端起案上木碗里的温水,浅浅的饮着。
阿矢斯力脑海里回忆着自己往昔的战事,想从中找到些突破。
随着阿矢斯力寻思,他想起了平定宝力德立的大巫师部叛乱。
本抱着部族损失巨大的心思,准备和宝力德立的信徒硬拼,最后居然是南人口中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谁也没想到这个结果,出人意料。
想到此处阿矢斯力将目光望向了帐中,问道:“冒顿如此局势,你可有什么良策?”
冒顿站了起来,走到大帐中间,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像每次得罪人的事都是自己。
环顾一圈匈奴各部贵族将军,冒顿不答反问道:“若明日再战,依旧按今日之策,胜负几何?”
帐中人面面相觑,今天五千人的伤亡为他们敲响了警钟。
在草原上人口才是最贵重的资源,那些打着出工不出力心思的贵族们,自然不想继续强攻下去,刚刚是碍于阿矢斯力的威名,现在有人顶缸自然是连忙附和。
听着帐下乱糟糟的惧战说,阿矢斯力的脸上并不好看,顺风仗一个个都宛如饿狼,甚至为了一头羊都能争半天,现在死了这么多骑兵、奴隶定然是割肉。
但他阿矢斯力真能放着哈森不管吗?
要是让哈森将战马如数送到桑坤手里,丁零人的集结速度和南下日程必定提前,到时候匈奴拿什么和丁零人争。
一个是衰弱的匈奴,另一个却是强盛的丁零,这些愚蠢的贵族们却只看见眼前的损失。
他日丁零人南下,将你们的草场抢占殆尽,部族搜刮打散,迎接你们的必定是丧部失人。
愚蠢!阿矢斯力心中愤愤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