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仍然没有回答他,只是恭敬地作揖,这雪地中挑杀五人的恶鬼面具怎能不叫人生寒。
“可恶!匹夫!”刘泰伦望向左右,那一个个胆怯的样子极为明显,“不许慌!你们慌什么!他就一个人我们是七个人!咱们一齐冲杀,只要一把槊刺中他,那他便是必死无疑!”
刘泰伦这番解释之下身边的士兵也开始冷静下来,他们有着扎实的团队配合功底,很快结成阵型,准备向杜牧冲击。
而此刻的杜牧横槊立马,腰间佩刀,他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七人,他越发冷静,他尽力让自己心中每一个跳动的燃烧的激烈的火苗消散沉寂,用最冷静的态度去面对敌人。
“师傅,我可没忘记你的话……”杜牧喃喃道,当年从裴尚之处出师之时,这位剑道圣人,语重心长地送了他一句话。
“汝之学,无剑则数人敌,”杜牧勒住缰绳,战马缓缓前进,“执剑可十数人敌,”杜牧的眼神里只有面前这七个披坚执锐的战士,其他的一切都跟随着白雪消散迷失,“披甲执剑则万人敌!”
战马嘶鸣!杜牧怒吼着冲向众人,这突如其来的如此中气十足壮年男子的吼声让这几个本就心怯的士兵大为茫然,杜牧的战马是白龙寺最好的一匹,纯正的西域汗血宝马,高大雄壮,爆发非凡。
刘泰伦也驾马而上七与一瞬间交战。
长槊横刀刀枪碰撞,嘶吼,怒吼,惨叫交织不断,杜牧似乎已经把地点时间人物以及其他的一切全部抛诸脑后,只有一个目的,杀死一切挡在自己面前手执武器的活物。
他的长槊上不断带出翻飞的血液,伴随着多次坠落的声音,他再一次执槊立马,正对前方,这一刻,他似乎又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这副铠甲已经出现多处裂痕与凹陷,然而同时依托着高超的身法却也能保全他不受伤害。
刘泰伦颤抖着看着面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恶鬼,他不敢相信一个老僧能爆发这种可怕的杀人技。
“你……你到底是谁!”刘泰伦惊恐地问道。
然而杜牧依然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策动战马向刘泰伦靠近,这一刻刘泰伦彻底失去了战斗意识,他崩溃地调转马头,大喊着准备奔逃。
咻!
一根长槊正正地刺穿了他的后背,槊尖从腹中穿出……
杜牧的手还保持着投射的动作,如此简单轻松,刘泰伦僵直地从马上摔落。
他瞪大眼睛,大雪之中,还在苦苦挣扎。
杜牧驾马上前,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你……你……”
杜牧摘下了鬼面。
那张冷峻的脸……
这一刻,刘泰伦气血上涌一般,眼睛圆瞪,口中呲裂鲜血。
再没有任何交流,时间凝固一瞬,刘泰伦便彻底失去了气息。
杜牧胯下马,在刘泰伦的甲胄下翻找着,一块腰牌掉落下来,“仇士良发的通关令牌……”说着,他将令牌放入腰间的囊袋。
泾河前他彻底解决了这些追兵,然而他仍旧深感忧伤,他知道方丈大概是凶多吉少。
杜牧皱起眉头,斩杀刘泰伦的思绪重新回到现实。
战马似乎已经平静了许多,正在拱着地上的枯草,他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脸颊,凝结的血渍在指尖的温度之下化作粉末随着寒风洒落雪地之中。
天王像前,他与方丈起誓,一定不负使命,无论结果如何,这一场漩涡便再无挣脱而出的可能。
“看来我得快些了……”杜牧重新翻上了战马,他不再去想过去发生的事,他必须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