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桓眯了眯眼,留心了一下排列方阵的士兵,但见这些人似乎经验不足,都是些新兵。
见到他的表情,姬武轻轻叹息,“都是新募的步卒,在此之前摸的都是锄头,你就不要挑他们毛病了。”
闻言,姬桓点了点头。
缙黎心道:这春秋之时,士兵主要都是贵族,恨不得从小训练,怎么会有新募的兵?还都是只摸过锄头的新兵?
此刻姬武仿佛又一次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解释起来,“骊山一战,贵族死的死逃的逃,元气尚未恢复,当然要征一些新兵补上空缺。”
说着他又看向了姬桓,“按照你的礼乐,贵族出行打仗可都是要乘车的,有谁愿意当低贱的步卒啊!”
风隐凑到姬桓身边,叹道,“你哥哥他是不是会读心之术?”
这话又被姬武听到了,微微一笑,“在下不会读心,只不过是察言观色、巧言令色罢了。”
说笑间,几人已经走到关令大帐前。
虎牢关乃是军事要塞,所以此地的关令制大夫,平日不怎么在自己邑城里待着,反而常常守在虎牢关中。
原本他手底下也有些精兵猛将,但是因为部队抽调,换走了很多人。再加上现在虎牢关的西边就是洛邑,也没有什么防守的必要。
结果就是,他手下的兵,慢慢变成了些孱弱的兵。也不能说人家是孱弱,顶多就是没有那么威武罢了。
所以此地出现的这些贼寇,也是让这位制邑大夫感觉很是棘手。
制大夫的桌上满是公文,几人进帐时,他还在埋头批阅,听见声音后才从书简中抬起头。
见到姬武回来,身边还跟着三个人,制大夫一脸的疑问,“姬武公子,这三位是?”
姬武对他拱手,指着同样一身红衣的姬桓,“这是舍弟姬桓。”
又转向风隐和缙黎,“白头发的这位,是东蒙山颛臾氏的风隐公子。这位是我虎贲氏的家臣,缙黎。大家都是朋友,与守关的兄弟闹了些误会,制大夫可莫要怪罪。”
引荐了三人,见制大夫神色微变,姬武又道,“其实,这份册命,本就是舍弟的,他也是货真价实的虎贲氏的少主。”
听到他说“货真价实”、“虎贲士少主”,制大夫知道手下抓错了人,明显一慌。
“不碍事、不碍事!”姬武上前两步,点头笑道,“制大夫,您手下的这些士兵都是忠于职守,尽忠尽职,这是好事,是好事情啊!”
缙黎看着姬武游刃于众人之间,可以说是长袖善舞、精通话术。
他先是将误会一笔带过,又把自己从事情中摘得干干净净,而且不管是姬桓这边,还是制大夫,双方又仿佛欠了他的人情。
关令制大夫缓过神,连忙喊人,打算摆宴谢罪,“哎呀……我手下的人多有得罪,还望三位见谅才是啊!”
“摆宴就先不必了。”姬桓抬手将人拦下,对制大夫道,“此事说不上见谅,您严加盘查并无错处,我也确实没有符传文凭,被人怀疑也不奇怪。”
说道此处,他垂眼想了想,“我有一件事情想问,扰乱贵地的贼寇,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制大夫皱起了眉,“这……我也不好说,当时零星抓到几个,在他们身上搜出了宋国商队的东西,那几人交待说,宋国的商队也被他们劫了。”
要说这天下间实力最雄厚的商人,非宋国莫属,他们的商队,往往都有百十个人来护卫。然而就算这种防卫,都能被直接击溃,死伤无数,生还者寥寥无几。
所以制大夫才将商队幸存的人留在此地,安置在这城中,来帮将士辨认贼寇。
姬桓等人本就面生,缙黎手中又拿着瑶居的信物,这才引起了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