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3 扭曲(2 / 2)

白银骑士 Stigma 0 字 2022-11-23

然而面对这样的攻击,飞鸟依然沉着冷静地持续着闪避与反击的循环,而她能够依靠的,只有手中的小小匕而已。

目前一人一兽还保持着拮抗之势,不过或许不久之后,战况的天平就会像几天之前那样,渐渐向一方倾斜。

只是,两次战斗的某个不同点,导致两次战斗出现截然不同的展。

景秀爷爷的对手是所谓的魔兽。尽管听上去很不讲道理,而且似乎还会喷火――这是后来向露娜证实的,由于景秀爷爷的活跃,在目睹这一幕之前,入侵者就变成了不会动弹的尸体――然而它毕竟是个活物。受了伤会流血,体力会消耗,会暴怒会胆怯,受到致命攻击就会死。

然而飞鸟面对的这家伙却完全不同。无论身份还是特性都是谜,仅能获取的一点信息,还是从唯一的一次与它的“同类”对战中得来的。甚至不能确认这些信息在这次战斗中是否有效,因为它们仅仅是有些像而已,根本无法确认是不是同一“物种”。

可到目前为止,它们的种种表现都非常相似。

尤其是根本无惧伤痛这一点。

飞鸟的攻击几乎没有落空。这并不是说她的反击比景秀爷爷的更为凌厉,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如此,匕与西洋剑的长度也是完全无法相比的,二者做出有效反击的难度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自称水平远逊的飞鸟,以同样的战法能够做出多次有效攻击,靠的完全是对方的“配合”。

之前的那个绯什么,至少还会对景秀爷爷的反击有所忌惮。不仅在攻击中有意识地修正轨道,甚至还会刻意从景秀爷爷未持剑的左边动攻击。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景秀爷爷的闪避反击效果已经不如刚开始战斗时那般明显了。

然而飞鸟的对手却完全没有类似的迹象。

只是不停地从正面,从正中间向着飞鸟一次次地起冲击。那姿态与其说是执拗,倒不如说能感受到一种令人脊背凉的机械感。

面前的一幕,比起战斗,更像是电影中戏剧化了的斗牛场景。

魔物就像是被刺激被吸引的疯牛一般,执着地反复扑向飞鸟,丝毫不顾锐利的匕在自己身上刻下伤痕。哪怕有几道伤口几乎深可见骨,魔物的动作依然没有一丝减缓。

景秀爷爷可以通过一次次的反击消耗对手的体力,从而造成空隙,以起最终的致命一击。而飞鸟却做不到这一点。因为她的对手不仅不知疲劳,连伤痛的感觉都没有。尽管肋腹之间已经被重重插上过一刀,行动之间甚至都会漏下来一些我根本不愿意去想象那是什么的东西,但它的每一次扑击,还是那么迅猛而有力。

体力和精神力被一次次消耗的,恰恰是飞鸟自己。

渐渐地,飞鸟的动作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敏捷了。急转身之际被甩出的汗水,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不妙了。这简直就像是曾经那次战斗的翻版。

在那个阴暗的小巷里,飞鸟为了保护我,不得不一步不动,正面接下所有的攻击。如果不是川崎及时赶到转移魔物的注意力,恐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而这次,飞鸟虽然没有了挂碍,但是对手的力量和度明显比上次高出了不止一个层次。

尽管手中持有武器,但是这场战斗几乎是无法取巧的正面对抗,力量与力量的相互倾轧。

稍弱的一方,终将被碾得粉碎。

我不禁紧咬嘴唇。飞鸟在技巧与反应上占上风,但是耐力方面无疑是“弱”的一边。

持久战对自己明显不利,她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才对。为什么还要采取这样的战术?

我紧紧咬住嘴唇。不这样的话,我很可能会叫出声来。

身边的小步和清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可以感到明显的焦虑感蔓延开来。

看来,两个人都察觉到战况不容乐观了。

如果,如果飞鸟手中有趁手的武器该多好。

那面沉重的大盾,肯定能够轻易地挡下魔物的攻击。银色的长枪应该足以将其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但是这一切都是空谈。

我们是来参加修学旅行的,飞鸟不可能携带那么显眼的武器。能有一把匕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这还要归功于伊莉娜的神经质和“多此一举”。

所以,都是我的错。

我又因为自己的任性,害得飞鸟身陷险境。

――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个意外而已啊。

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这样说着,可是,自己说出这些,实在是有种逃避责任的味道。

我……

“嘶!!”

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突然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这是小步出的声响。

明明都让她保持安静了……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出这样的声音,想来只有一种可能。

我几乎飘走的意识与眼睛重新连结,随后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一幕。

面对再度扑向自己的魔物,飞鸟闪身挥下手中的匕。刀刃深深没入魔物的右前肢。

然而,从来没有对自己的伤势在意过的魔物,却突然挣扎了一下。

不知是刀刃恰巧触碰到神经引起的单纯肌肉反应,还是在这一瞬间痛觉重新回到了它的身上。无论如何,这下意料之外的挣扎,却彻底打乱了飞鸟的步调。

刀刃似乎因为挣扎而卡在了魔物前臂骨的缝隙之间,无法拔出。飞鸟本人也被其动作拉扯得一个趔趄。

魔物自然没有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滴答着诡异色彩涎液的巨口向着飞鸟咬去!

飞鸟急切间调整姿态,好不容易躲过了致命一击,然而脖颈却在兽吻下擦过,光滑的肌肤上瞬间飙起一道血线。

更糟糕的是,因为这下冲击,她的手,放开了匕。

魔物就这样带着她唯一的武器冲到了一边,压低身子蓄势待。

而另一边已经受伤的飞鸟,就算伤势没什么大碍,但是失去了仅剩的武器,赤手空拳对敌之前苦战的对手,状况的险恶是不言而喻的。

魔物起的下一击,恐怕会是最后一击,也将是决定生死的岔路口。

我用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现在,我只能凭借痛感刺激自己,才能让自己不要叫出声来。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让飞鸟分心。哪怕只是一瞬间的走神,可能就会要了她的命啊。

我强自忍住立刻飞奔出去护住飞鸟的冲动,拼命地为她祈祷着。

说不定,飞鸟之前的攻击已经奏效,魔物在下一刻就会倒下?或者这阴沉的天气是雷雨的前兆,马上就会有一道霹雳降下在敌人身上?

然而与我的愿望相反,毫无感情的魔物,终究还是动了攻击。

比之前任何一击都要迅,灰色的身影化作一阵疾风,划出僵硬而丑陋的轨迹,向飞鸟疾冲而去。

…………

就在这时,飞鸟突然起动了。

之前只是节省体力原地迎击,仅仅以最小幅度动作闪避的她,突然面向着魔物猛冲出去。

度,丝毫不亚于眼前的怪物。

在双倍以上的相对度下,一人一兽的相遇时间比预想中大幅提前。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飞鸟就冲到了魔物面前。

魔物尚在地面上奔行,还未来得及做出扑击的动作。

――不过,它似乎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飞鸟做出了出人意表的举动。即便是接近了魔物,她的度也没有一丝放缓,相反甚至比刚才还要快。整段奔跑过程中她一直在加。

就在我以为她要与面前的魔物相撞时,她抬起的左脚,重重地踏了下去。

这不是为了继续奔跑的脚步,而是如同急刹车一般的一踏。

偏偏下脚的位置,是插在魔物前足的刀柄。

急奔跑产生的巨大冲击力,通过这斜向下的一踏,完全传导到了刀柄上。原本还有一半显露在外的明晃晃的刀刃,瞬间完全没入魔物的前足。

多余的部分,直接穿过整条前肢,钉入地下。

突如其来的制动,令魔物完全失去了平衡。

就算没有痛感也没有感情,但是物理法则是绝对无法违抗的。

魔物失衡腾空,整个身躯,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飞鸟的攻击范围之下。

相比于攻击动作完全被打乱的魔物,飞鸟却没有就此停下的迹象。

她踩在匕的刀柄上,右脚如同某足球漫画的主角一般,向后高高抬起。

那仿佛是悬起的断头台上的利刃,散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这动作中蕴含着的破坏欲念,是如此的强大与明显,以至于我的大脑完全被欺骗,甚至已经开始浮现出片刻后未来的景象。

――那与随后从眼睛传来的图像一般无二。

蓄势到极限的右脚,裹挟着双倍度的冲击力与飞鸟自身浑厚的力道,直降而下。

如同挥向魔物的一柄利斧,如同刽子手掌中无慈悲的巨刃。

遭到这雷霆般一脚直击的魔物头颅,直接“消失”了。

我仅能从骨骼碎裂的声音判断,它或许是被“踢碎”。至于具体是颈骨折断被踢飞,还是整个头颅被粉碎,亦或是干脆被踢进了胸腔里――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完成了这处刑般一击的飞鸟,又在惯性作用下往前踏了两步才停下来。

她转回身,拔出匕后,又干净利落地在魔物一动不动的“尸体”上踏了几脚。

咔咔声再度传来。这大概是为了防止它能够行动,而粉碎了脊骨与四肢吧。

我不禁想起上次飞鸟解释的时候,那有些腼腆的表情。

该不会那次我见到的难以言表的尸体,就是这样的暴行下的产物吧。

虽然看到产物本身还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就这样目睹了全过程,确实是有些反胃。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飞鸟那个笨蛋,明明藏着这样的杀招,为什么不早点使出来啊。

就会让人担心。这次可得好好跟她抱怨一下。

这么想着的我,从树丛中站起身。

然而,就在我刚要迈出脚步的时候,突然现飞鸟身后的树丛里,蔓延着有些异样的黑暗。

紧接着,那黑暗中突然亮起两点幽绿色的光芒。

“飞鸟!小心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