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人如梦(1 / 2)

梦回 蒋偲昕 0 字 2023-02-15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垂钓光阴

偷偷拿起门角的鱼竿,躲过父亲严厉的眼神,绕过母亲慈祥的背影,十岁的脚步飞奔,跑出了村口,跑过了石板桥。孩子跑到了小河边,坐在青青的草地上,垂钓童年快乐的光景。

鱼竿是青黄的竹子,如童年的思维般单纯质朴,却更容易钓起无忧的欢笑。一根鱼竿,一条丝线,一个鱼钩,一条蚯蚓,就能带给孩子无穷的乐趣。

细瘦的胳膊甩动鱼竿,划出一道轻灵的弧线。浮标在水面上轻轻颤动,淡淡的波纹荡开了纯稚的梦蕾,清脆的笑声惊起田边偷吃稻谷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过了孩子的天空。

小手抓紧鱼竿,眼睛盯住浮标,一条鱼儿就要上钩。孩子兴奋得呼吸急促,脸颊微红,眼里闪动着收获的亮光。

是的,一条两指宽的小鱼就能让孩子喜悦尖叫。抓住小鱼,举上头顶,向同伴得意地炫耀,“你们看,你们看,我钓到啦!”河堤上,所有的孩子都露出了灿烂的笑脸,晚霞般艳红。

钓鱼完毕,孩子们会条扑进清澈的小河,在水中扑腾扭打,追逐嬉戏,把童年的欢乐尽情挥洒,化作一片片飞扬的水花。

十岁的垂钓,没有束缚忧愁,没有扭捏造作,只有纯粹的开怀和欢笑,如一枚剔透晶莹的琥珀长留心中,辉映着童年时光的美好追忆。

二十岁的脚步是张扬的起程,把无知的青春纵情踢踏,直至支离破碎,血泪满盈,但这并不能影响一次垂钓的喜悦和浪漫。

鱼竿是的,几十元一根。鱼饵是买来的,不用蚯蚓,不再弄腥斯文的手。小河小鱼塘再不能引起青年垂钓的兴趣,小鱼小虾再不能使青年惊喜欢呼。即便能钓到一斤多重的大鱼,青年和同伴也只会理所当然地轻轻一笑。

青年只需要更大的钓鱼场所,而不是更大的钓鱼乐趣。于是,大河与水库就是最好的地点。周末或假日闲暇之时,青年会约上三五朋友到郊外去钓鱼消遣。当然,青年和朋友都不是真正的钓鱼爱好者。这时,钓鱼已经不是主要的目的,只是一种消遣玩乐、打发时光的方式,他们也不会从钓鱼中得到更多的欢笑。

水库太大了,鱼儿不好上钩。青年把炒熟的米糠之类的香饵在水面上撒成一个“窝子”,好让鱼儿游进“窝子”里来再下钓。是的,对付较大的场面较大的鱼儿就必须要付出较多的力气较大的工夫,或许还要花费一点小诡计。

青年上好鱼饵,调好浮标,用力甩出了鱼竿。青年手持鱼竿,静静看着浮标。十分钟后,浮标还是没有动静。青年不耐烦了,把鱼竿插到地上,高声叫唤,“哥们,别钓了!鱼不上钩,没劲,来玩两把扑克吧。”朋友早有同感,于是都放下手中的鱼竿,围坐在一起玩开了扑克。

几根鱼竿孤清地斜立着,几条丝线无聊地飘垂着,浮标无助地在水面闲荡。偌大的水库边不时响起青年们呱燥的吵闹和空洞的笑声。先前出发时满怀的钓鱼兴致,早被他们抛到九宵云外,鱼儿上钩与否,也早已不再重要了。

二十岁的垂钓,只有激情,没有必定的行动,没有设计的后果,也不再有单纯的欢乐,如一出边写边演的戏剧,故事粗糙杜撰,剧情杂乱无章。

三十岁的脚步需要刻意的沉稳,但不管是因为生活的奔波还是锻炼的结果,我庆幸的是,三十岁的脚步还能轻快灵捷。

我还是没有成为钓鱼爱好者,而且钓鱼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三十岁的垂钓,有了更多的选择,也可以走得更远了。真正的垂钓者经常是独自一人上路的,我则喜欢约上三五好友一起出发。开上车,我们可以到远处的江河湖泊,但我们更愿意到附近乡村的鱼塘里钓鱼。

到了乡村,找一位热情好客的老乡,先抽上几根烟,喝上两壶茶,天南地北海侃两刻钟,然后才到老乡的鱼塘里钓鱼。

钓鱼是随意的,不需要太多的专注和耐心。朋友们坐在老乡搬来的板凳上,继续悠闲地吸着烟,喝着水,或看着浮标,或打着手机,或有一句没一句胡侃着。鱼塘里鱼儿很多,只要老乡事前没把鱼儿喂饱,鱼儿是容易上钩的。所以,尽管如此漫不经心的垂钓,大多时候也会有不错的收获。

不一会工夫,鱼儿就被你一条我一条地钓了上来。看看钓起的鱼儿数量差不多了,我们就停止了垂钓,给老乡交完钱,一溜烟离开了乡村。然后,我们通常找一个干净的小酒店,来一个全鱼宴,把自己钓到的鱼儿清蒸、红烧、醋溜、熬汤,吃饱喝足后,还能各自带两条回家继续享用。

整个垂钓过程都那么按部就班,有条不紊,整个垂钓气氛都那么平和淡定,理所当然。我已不能真正享受垂钓的过程与乐趣,更无法再体会童年垂钓那份收获的纯洁和惊喜。这时的垂钓,只是紧张工作后放松心情的一种方式段,只是联络脆弱友情的一种手段。

三十岁的垂钓,没有了乖张狂乱,也没有了纯真欢笑,有一点驾轻就熟,多一份世故圆滑,如一场没有悬念的游戏,如一次蓄谋已久的猎杀,如一桩势在必得的交易,可能收获多了,或许欢笑少了。

戛然而止的温柔

网络是虚拟的。说这话的人,实际上是自我提醒别掉进网络情感的泥潭里。

这天,马大个跑到我空间里胡侃:“网络聊天大抵分为两类,一类是天南海北的瞎吹,意在别人来踩空间,增加人气指数;另一类是真正的交流情感,达到思想、精神境界的共鸣。第一类人物比比皆是;第二类人物,稀有如丹顶鹤,少之又少”。

马大个的见解独到。我想起一个月前,《重庆时报》登载的一件事情:两位网友同城聊天室,几月下来,俩男女网友志趣相投,约好在嘉陵江边上见面。人约黄昏后,俩人涉过浅浅的江水,坐在一块礁石上交谈。机缘相投,俩人越聊越投入,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黄昏的太阳渐渐地落下了歌乐山顶,也渐渐地抹去了俩人肩上的余辉。江水急剧上涨,俩人浑然不知,直到江水漫上礁石,俩人才如梦方醒。男网友自告奋勇下水探路,无奈水流太急,差点跌进水里,被湍急的水流卷走。幸被礁石上的女网友死死拉住,才幸免了悲剧的发生。俩人只好站在礁石上声嘶力竭地大声呼救。天已黑了下来,声音穿过夜色,在空旷的江面上回荡。江水继续上涨,已漫上礁石,漫过脚踝,求生的声音,显得无助与孤独。幸在一艘水上救生艇经过,才将俩人救上了岸。没人去指责两位网友,只是告诫赏月、赏景去寻个好地方,别和不经意间的危险擦肩而过。

感情这个东西很微妙,它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心理状态。“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让我们实实在在地感受了词句的美感;戴望舒的《雨巷》,把梅雨季节江南女子纤秀美,用诗画般的形式展示出来,那雨巷中的丁香,几乎香了大半个世纪。那把油纸伞,还出现在少男少女的情书里。我们很容易把感情这个东西牵扯到男欢女爱,牵扯到一根情缘的网恋,好像逃不过爱情的模式。每个人都会说:纯友谊的情感是没有的。其实,爱情也罢,网恋也罢,我们往往处于《血色浪漫》中钟跃民所说的中间地带,我们不可能随随便便地走进一个人,走进一个人的内心深处,让你一览无余,也就是说不是爱情,也非网恋。比如一对已婚男女,只是觉得俩人志趣相投,成为心灵上的知音。按照旁人的理解,那一定是要以颠覆家庭为代价来达到心理上的沟通?这也未免是硬性的牵强?于是,毫不犹豫地抵御流言,抵御语言的风刀霜剑。终于有一天,抵御不住了,共鸣中的天簌之音断了琴弦。这份温柔就此戛然而止了。

一个人在一帆风顺的时候,或歌或狂,你会迅速忘掉别人投来的青睐的一瞥。一个人身陷挫折的囹圄之时,低迷、消沉,别人的只言片语,往往又会让你感激涕零。你会感到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你冰冷的胸膛;你分明听见对方心儿跳动的声音,仿佛拿一条轻柔的纱巾,轻拂你的心灵,让你得到慰藉,让你卸去沉甸甸的心事。你会和不安、消沉,甚至愤怒挥手分路。你变得重塑自信,也许那一刻,你觉得挫折不过是人生的历练,前面是人生的另一个驿站,那里有另一番风景,别有天地。

当你眷顾于这种心灵沟通的时候,外界的纷扰迫使你放弃这种精神境界。又回到那些世俗之中,然后各自分手。你回到茫茫然的空间里独品折磨的滋味。你无法去回答对与错。你只好默默地凝视着远方。想起这戛然而止的温柔,期盼有一丝微弱的视线注视着对方,注视着丹顶鹤飞走的方向。欲罢不能的挣扎,换取的是最后的一声叹息。你只在自己的空间里包裹、珍藏,这份曾经产生共鸣的友情。

黄昏独闲桥头

初春的黄昏,踩一丝西山的残阳,走在苍茫的荒野上,看着那些干枯的树木,偶尔也能发现那些微露在土层上的绿草根,仍旧显示着它们非凡的生命力,这便是白居易笔下的《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微风轻轻吹过,感到有点冷意,斜阳透过土层放出淡淡的黄光,似乎有点温度,却全然不觉。溪水从山涧流过,潺潺的清响声飘向耳畔。

款步走入桥边,由生心头丝愁,吟就一首小诗,化却心头悲哀。夕阳斜去残红在,一边溪水自天来,风轻轻,云淡淡,溪水潺潺鸟语欢,农人忙,玩童还,独闲桥头解心烦。

如此幽美,宁静的黄昏,吟一首小诗,忘却心中所有的不欢,多愁善感的青春年代也应让快乐占据大半,激情与豪放应在我们心中耀起万丈光彩。

河水在夕阳的最后一丝霞光中变成了金黄色,游鱼也欢快地将它们那银白的躯体一次次地露出水面。

风儿轻轻地、轻轻地吹着、吹着,吹散了欢喜的人儿,也吹痛了一颗不懂爱情的心。当思念再次在心头浮起时,才有所感悟地晓得:爱情,便是无数个不眠长夜的牵肠挂肚。总以为“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永恒的真理,无意义的等待便在心中平添了一丝坚定的思念,静静地望着溪水流过的地方,天真地幻想着重逢的月柳黄昏。可是,昨夜黄昏不及留,已过秦岭南地游。斜阳暮对银汉泪,自云空守秦岭头。残雁独飞今又去,哀鸟独泣明更忧。岭外何行处,不见心媛使人愁。

随着时间的流逝,忘却的记忆也开始渐渐地占据着心灵的深处,时间可以淡漠一切,但距离所产生的美却让思念倍增。错乱的心情,复杂的思想理不出一点头绪,也找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如今的我失落与崩溃或许只能用睡眠来摧毁。在这昏暗的时刻里,就这样伴随着飞逝的光阴,虚度的年华,来慢慢地在痛苦的束缚下折磨着自己似死的心灵。

青春啊!你一个跳跃的名词,时代赋予你的是激情,人类赋予你的是奔放,社会赋予你的是希望,然而现实却给予你悲伤与沉哀。

遗忘了花季,淡漠了雨季,跨过了十八岁的成年之桥,在急切地等待之后,如今才发现十九岁来的太快、太快了,转眼间又将逝去。总想着用成熟来代替青春,总想着用年龄的增长来淹没青春。于是,在十六岁时,我就说过自己已经成熟;可是,到了十七岁时,啊却说自己才刚刚成熟;去年十八岁了,我感到有些迷惘;如今十九岁,我已不敢再想自己是否成熟。因为我发现了,成熟的定义并不是让自己故装深沉;也不是在繁华的大街上叼一支香烟;更不是对父母的唠叨的反抗,依旧去我行我素。那么成熟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是青春的一种遐想而矣。

天真与无邪已经不再属于青春时代,而幼稚与狂妄却被她所占据。拥有了浅薄的处世经历,却总以为对人生感悟透澈,所有的认识都是对的;总以为对爱情了如指掌,所有的观点也都是真理;总以为只要对未来充满信念,所有的幻想都可以实现。然而当一次次的失败将自己击倒时,才有所醒悟地懂得了,现在应该是自己退出红尘,修养身性,去领悟人生真谛的时刻。

让曾经驻足心中的爱,去化作一抹闲云,游荡于九宵的云外;让天河曾流过的泪珠,化作一串流星,消失在漆黑的夜晚;让这颗幼稚与狂妄的心,化作一棵松苗,去渐渐长大。

勘不破的生死门

(一)

想要忘记一些事,是痛苦的事;想要记住一些事,却是困难的事。人,总是在苦悲中活着。在那看似欢乐的笑容背后,又有多少难言的伤心;在那高歌欢舞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苍凉的心境呢?痛苦、彷徨、矛盾、焦虑、忧郁,这是一些什么样的情绪呢?为什么生命与之的对抗,是那么孱弱,总会时不时输给它们?想要诠释这些情绪(情感)时,突然觉得自已的表述有些词不达意,就暂且不表《汉语的祖先》一书译序中有这样一段话:“有声分节语言的成熟,才促使现代人类获得了崭新的认知方式和有效的传播工具,终于掌握了开启现代文明宝库的咒语……”。

正是这句话,让我感受到语言的伟大魅力。也正是这句话,让我对汉语的多义与岐义突然敬畏,甚至于有点望而生畏。是的,语言充满着人性的温和,但同时又充满了暴力;语言是艺术,也是荒诞;语言是纯美的,但在某种语境中又充满了血腥。意识到了这些,我开始俱怕写作,但又忍不住要自言自语一些东西。这样的“东西”,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作品,看客们大可把它看作是某个陌生人的倾诉吧――对,就是倾诉,假期最后一天,莫名其妙地烦躁。也许是外出的计划泡汤,也许是近两天家中居留亲戚的缘故,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为何。于是一大早起来,想去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一个人迹稀少的地方独自呆半天。想了想,感到座落着《四库全书》藏书阁的那座山上肯定人少,便背上相机出了门。先步行到西关,然后乘车到小西湖立交桥,想徒步过桥去爬那座秃山。边走边看,觉得黄河上的这座斜拉桥很有气势,就选了几个角度连拍几张。望着那浑黄色的河水从桥拱过,心中突然冒出了“廊桥”这个记忆符号。或许是对那部书中主人公的印象太深吧,每每遇到桥时,就不由想到了这个经典的爱情故事。那么,我就权当这是自已一个人的“廊桥”吧。这,又有何不可呢?

(二)

走到桥中央时,几排斜柱与桥面形成了一个夹角,如同一个三角形的取景框,对面空鞯奶焖洌淮贝笙孟缘梅滞庑涯俊6院媒梗辙於烀牛涣窘纬低蝗蛔步妫谜庹磐枷裼辛艘庀氩坏降男ЧS质宰排牧思刚牛帐质保悦娉档郎闲惺坏募噶境迪群笸O拢映瞪嫌肯吕炊瞿心信4幽炅洹⒆抛袄纯矗坪跏侵鼙吣歉銮氐娜恕U馊喝酥杏腥耸种心米畔阒颍幸桓鋈舜映瞪先∠乱话斐癜诺亩鳌露茸牛桓鲋心昴凶右压蛟谇派希闳涣艘豁持角渌艘卜追紫蚝又信兹鲎攀裁炊鳌?迹乙晕且蝗喝嗽诜派<堑迷啻卧诨坪颖哂龅焦派纳撕托胖凇S肿钜幌耄兆硬欢匝健?上切┤硕急扯宰盼遥皇奔湮薹辞澹锰宄5蔷烤乖诟墒裁茨兀砍鲇诤闷妫矣志倨鹆讼嗷

正在聚焦时,有人边轻轻在我肩上拍了一把边问我干什么。我扭头看时,见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看上去与我年龄相仿。从他的眼神中没读出敌意,我才笑笑说没干什么。男子说,他们是在撒骨灰。哦,原来如此。没料到我猜度的是生(放生),事实却是死(与亡者告别)。扭头望对面的人,都从红绸包中捧出东西(骨灰)一扬手就往河水里撒。转身低头再看河面,果然水面是有一个象装药的方纸盒样的东西,仔细辨认,果然是骨灰盒。心中一沉,顿时失去拍照的兴趣,抬脚往桥北走去。

到桥下又走出很远,回头看时那帮人还站在桥上,似乎不愿离去。但可以想像得到,他们中有些人是悲伤的,而更多的人则未必,说不定还有人在心底窃喜呢!世上,在乎你的人除了父母等亲人外,还有几个人真正爱惜你呢?朋友的这个问题我真回答不出。是的,在这个文明的星球上,所遇到的、听到的,都是一些让人绝望的事:兄弟相残、夫妻相残、朋友相残,诸如种种。虽说这并不是普遍现象,但一听到、遇到这些事,我总是抑制不住地感到心境的悲凉、绝望、忧伤……

伤心是一种什么滋味?绝情又是一种什么滋味?伤心是难过,是难以释怀的一种情结、心灵的一种症结。而要做到绝情,恐怕是在生命弃世的当口。只有离开这个世界时,才会将爱、恨、情、仇一同带走。如期不然,一个人是很难说自己或别人绝情的。只要活着,活在这个世上,内心就会有一些情感的纠葛、风浪,谁又能免得了呢!

(三)

阳光很暖,照在黑色的铁栏栅上,反射出一抹抹金属的冷。阳光洒满了矮墙上爬着的五叶地丁,迎面看上去那一片片红叶,形同一簇簇跳动的火苗……不远处的私人山公园也一派秋色:秋林深深浅浅,稀疏的白杨与侧柏泛黄驻绿;可夹杂其间渐渐枯萎的杂草、着的青灰山岩却如一道道疤癞难看极了。隔着一条干枯的水沟,在私人山公园左侧的这座山,却光秃得没有树木,荒坡野山上只长着些不知名的野草,近了,才看清这些野草零零星星还开着些黄花、白花、蓝花……花的娇弱与山的强悍,反差是那样强烈,让人的心灵不由震懔起来。

爬过了架在沟上的小桥,就该上行了。依山势排列着的长长台阶,如同一座巨型的钢琴。走在上面,就如同踩响了生命的琴键。我一步一步向上爬着,却仿佛听见命运的音符在向下滑落,一个接拍、再一个节拍。台阶一直朝着山巅延伸,山很陡,一时看不到路的走向。让人不禁怀疑这条路的尽头,是不是就在天上。踏着这条路上行,伸手就可触到蓝天、白云。突然间想吼一嗓子:“这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天路上面,是不是传说中的极乐世界?

爬到半山腰那座亭子时,虽没有气喘吁吁,却也额头微汗了。正想坐下歇息时,却觉得眼前一亮,仔细看时,才看出是一株秋天的向日葵枝杆上,有三朵巴掌大小的花朵开得正欢。这个季节,早过了向日葵花期正盛的时节,为什么它却迟迟才开?再瞧瞧它的样子,估计是正当长高时被人折断过,而且还不止一次,所以它长得不高、不壮硕,但却依然从几片叶柄处发出了新枝,开出了三两朵小小的黄花。这株低矮、花朵小小的向日葵,若开在别处也许是不起眼的,但开在这里,却独成一片风景:如同一位孤独的行者驻足,于天地间独舞;又若一位智者,独吟红尘之上的清风;更象一位特立独行的游侠,昭然着生命的不屈梦想的不灭。这株历经扼杀而生生不息的向日葵,让人联想到许许多多,我分明觉得,自已的历阅竟与它是那样相似。默默地注目,一时间我觉得面前的这株花充满了神性。我觉得心情开朗起来,血脉鼓涨起来――这株花正在为我注入一种生命的能量?我又想,能与它相遇也许是一种难得的缘份吧。感慨之余,我用相机留下了这一动人的画面。只是我读不懂它的出现,是要给我一种什么样的启示?

(四)

刚出门,就遇到一辆开往公墓的殡藏车,有人把手伸出车窗,沿途撒着巴掌大形同麻钱的黄纸。这是为亡魂的引路钱,在那条路上,每个星期几乎都会遇到、看见三五次出殡的车队、引路纸钱,所以就司空见惯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一个丁字路口,一辆花车(婚车,后面有一溜长长的车队)却与殡藏车擦肩而过:生与死,就在这个路口猝然遭遇。其实,生与死,这是每天每时都在发生的事情。而让人有些动容的是,生与死就这样不期而遇了。这样的场面,让人喜悦的心情多少都暗的色调。

生,是生命存世的必然。死,是生命最后的归宿。世间的事物瞬息万变,一切生灵均难逃死亡的法门。于生,谁能说得清;于死,谁又能道得明呢?记得读一本关于如何学佛的书时,看到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位姓黄的铁匠,向一位游方和尚请教如何修行,和尚说你可以念佛呀。于是黄铁匠按照和尚教的方法一边打铁一边念佛,旁边的人见了不理解,说你打铁就已够辛苦了,还要念什么佛,那岂不更辛苦。黄铁匠却告诉大家,说过去站在炉旁觉得非常热,可是现在不觉得热了,以前打铁觉得手臂酸痛,现在却不觉得了。后来有一天他告诉妻子“我的老家在西方,我今天要回家去”。妻子以为他开玩笑,就说你去好了。黄铁匠仍然打着铁,边打边念方。念完,他拿着铁锺,面不改色站着去了。

自然,这则故事是借黄打铁的修为,想劝告、说明一个人只要想修行,就有时间。忙,对于许多人许多事,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就一定会有时间去做。还有偈云:“人身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已闻;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从这则故事中,我也读到了别的意味:譬如信仰、追求、执著、恒心、不懈等等,也是做人处世时精神层面、灵魂向度、思想内行法门。

(五)

攀登上山顶,一眼看到牌坊式的大门时,就感受到被一种文化的气息包围。兰州文庙是近两年修建的,文庙红色的大院围墙里,落座着包括供奉“万世师表”孔子的“大成殿”在内的三进式仿古建筑,在右侧还有讲述孔子一生的图文画廊。画廊前有一方平地的岩石,上面书有“根深蒂固”四个大字。此外,院子各处几十尊古代先贤、大发明家、大思想家、大教育家、大文豪的大理石雕像布局,还没有全面峻工。在这雕像群中,有老子、墨子、荀子、朱熹、范仲淹、周敦颐、程颐,有司马迁、董仲舒、郑玄、王曦之,有华佗、张衡、祖冲之、贾思勰、郦道原,有屈原,徐霞客,还有陆九渊等等。

站在一尊尊雕像前,阅读着早已耳熟能详的这些先贤、文豪、大思想家的生命,欣赏着他们的精典思想华章、诗文、学说名句时,再次感受到了中华文明的源远流长,感受到传统思想文化的博大精深。反观时下,文化的低俗、没落;思潮的衰微、混乱;学术的浅溥、投机……都表明了人类的心灵是何等轻浮与浮躁。而这正是一种综合的不治之症,暂还无药可救。所谓的现代文明生活,是人类前进了一大步,还是倒退了一大步,没有人能给出结论。现代文明的标志,难道仅仅是物质的富有,地球村落的繁荣与狂欢?人类的精神家园在何方,丧失了什么或正在丧失的是些什么呢?

从文庙出来,才想起此行是要去《四库全书》藏书阁的。向一位文庙工作人员模样的人询问,他指着文庙后面远处的另一座仿古建筑说那就是,还告诉我藏书阁不对外开放,去了也见不到《四库全书》。听他这样一说,顿时失了去藏书阁的兴趣,折身欲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