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九. 投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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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炎结束休假回到公司后,和平区又有一家准备开张迎客的卖场正在招商。在经过了利客卖场的进场谈判的洗礼后,现在的顾炎显得很有经验了。

他去这家卖场谈判的那天,恰好就遇见了手拎沁芳日化样品的人。显然,这个人也是来进行进场谈判的。但是顾炎却不认识这个人。

难道沁芳日化在这段时间,真的在调整营销公司的人员?这个人是沁芳日化新任的和平区的业务主管吗?顾炎满心的狐疑,却又不好走上前去问他。

进场谈判虽不顺利,但总算又闯过了这道“生死门”。

不想这家卖场正式开张迎客了,沁芳日化却出问题了。据公司派驻在这里的促销员告诉顾炎说,这家卖场虽然有两名沁芳日化的促销员,但是即使顾客走到陈列沁芳日化商品的货架前,这两名促销员仍然懒得向顾客展开导购。

这种反常现象引起了顾炎的注意。再走到陈列沁芳日化商品的货架前,随手拿起一种这个品牌的面霜,看看打在商品上面的价格,顾炎现这价格出奇地低。

顾炎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在福达市看到了新上任的沁芳日化和平区的业务主管,这个新上任的业务主管,却不是那个去那家新开的卖场谈判的那个人。顾炎心里更是纳闷,却又不好问对方,只好把疑问憋在心里。

再后来,顾炎现这个新上任的业务主管,连续几天都出现在这家新开张的卖场的采购部。

一连串的问题让顾炎感到迷惑不解。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回到房间,顾炎向韶树云和肖宁说出心中的疑问。俩人听了顾炎的一番讲述后,也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明喜接过话来说:“告诉你们吧,这是孟经理计划的‘毒刺’奇招,这回沁芳日化在那家卖场就算完了。”

“什么‘毒刺’奇招?我们怎么没有听孟经理说过?”嘴快的肖宁问。

“前段时间,沁芳日化在这座城市的营销公司实行人员调整,在人员衔接上出现了问题,没能赶上那家卖场的招商。现在在那家卖场的货架上摆放的沁芳日化的商品,都是我和冯建水两人在市场上批量买的。然后,孟经理在郊县找了面孔生疏的人,拎着沁芳日化的样品,去了那家卖场的招商部谈进场。谈进场时,把给卖场的供货价压得很低,这样一来,真正的沁芳日化再想进那家卖场就很难了。”

冯建水继续道:“孟经理说了,沁芳日化的商品进场后,促销员照常派驻,但是,摆上货架的沁芳日化商品不主动向消费者销售,孟经理的策略就是占着这个沁芳日化的位置,让沁芳日化的人员干着急。”

顾炎听了林明喜和冯建水的解释后,茅塞顿开。但是,这样不择手段的竞争好吗?这是孟经理做出来的事情吗?

“去卖场谈进场,需要出示企业的基本三证,孟经理是怎么搞到这些材料的?”韶树云问。

“这还不好办?”林明喜笑道,“有几家卖场的招商部在审核这些资料时是严密的?只要缴给他们高的进场费和最低的供货价,招商部的人才不管这些资料的真假呢”

“这么说来,现在我们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了?这不是在坑沁芳吗?”肖宁道。

“对这些摆上货架的沁芳日化的商品,就像一根‘毒刺’一样。孟经理的意图已经实现了。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各个品牌都在想着用奇招怪招孟经理这一招也算是新明、新创造吧”冯建水道。

商战的案例顾炎见识过不少了,但像这样的“毒刺奇招”,顾炎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就生在自己的眼前虽然他对这种“新明、新创造”招儿心怀抵触,但既然这是孟经理计划周密的“毒刺”行动,想必是经过孟经理深思熟虑的。顾炎只能在心中保留自己的意见。

只是这样近乎卑鄙的行动,能够挽救公司的花露水的销售吗?

“第一夫人”和“第二夫人”像候鸟一样,准时地飞来和飞去。一眨眼就到了新的一年。这也是决定那批花露水命运的一年。

花露水保质期一般是三年,也有两年的。这批花露水就是三年的保质期。

从出厂的时间算下来,它留存在世间的时间已经不足半年,到今年的五月份,都将失效过期了。

品相受到来来回回搬运的破坏,距离保质期已不足半年,这两大缺陷使消费者提不起购买的。钱总也不是看着钱往水里扔不心疼的傻子,他在与孟经理和康经理商量后决定,不再重复去年赔钱赚吆喝的促销活动,让那批花露水自然销售,能够销售多少就销售多少。与其搞那赔得更多银子的促销活动,不如安静地看着它死去来得舒坦些。

于是,这批花露水像那即将沉没的泰坦尼克一样,员工们看着它固执地下沉,却束手无策。这种景象对销售人员来说是不能忍受的,也是极其残忍的。

顾炎强压着心中的不快,一次次地巡回在各个卖场,他甚至拿起卖场售货用的喇叭亲自向顾客叫卖,然而,他的行为与螳臂挡车没有什么差别。

泰坦尼克终于沉没,那批花露水随着最后的退库,也宣告了它将告别世间。

顾炎麻木地从福达市的仓库搬出最后一箱花露水放到车厢里,司机麻利地关上车厢的后挡板。俩人上了车,司机动了车也哼起了歌。顾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些花露水就像一个个鲜活的人,还没有实现自身的价值,就永远离开了世间。想到这里,顾炎觉得自己就是杀人犯,一股悲凉和无奈的感觉从他的心里闪过,更长时间停留在他心里的是内疚。

他总感觉对不起这批还没有实现自身的价值就永远离开了世间的花露水。回头看看自己的工作,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严格遵守孟经理制订的促销方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难道去年孟经理制订的促销方案有问题?孟经理是顾炎尊敬的人,在他看来,孟经理就是营销师,营销师一般不会出现如此大的失误。顾炎抱着脑袋在奔驰的车上想着这个令他难解的问题。如果董春林还在和平区,他也许会做得比自己好吧

顾炎又想起了董春林。董春林的头脑灵活,促销手段也多,也许他可以化解这次危机。

肖宁对花露水出现这样的命运是有自己看法的。

他对顾炎说:“那批花露水出现这样的命运,是由多种原因共同起作用造成的。”

顾炎当然认为这样的话是对的。如果那批花露水是从总部直接到公司,就有可能是当年生产的,那批花露水也许现在还没有过期。如果没有“”,情况也许就不会与现在一样。如果在“”期间,不实行“裁促计划”……太多的如果了,但是现在连“如果”都已经死了,所以那批花露水也死了。

十月金秋,杜总特地从总部赶来,组织一次公司全体员工参加的会议。

在会议上,杜总先传达了总部对这次花露水营销失败的意见,他说那批花露水在营销上的彻底失败,总部已经知悉。总部称这次失败为“营销事故”,并让钱总写一份关于那批花露水营销策划过程的详细经过的材料,总部将把这次“营销事故”作为警示案例,下给所有营销公司,并要求所有的营销公司负责人通过这个案例,举一反三,找出针对花露水营销方案的不足。

然后,他谈到了总部对那批空具外形实无用途的花露水的处理意见。按照总部的意思,那批花露水不用再劳民伤财运回总部核销账务,建议公司采取就地处理的方式,销毁那批花露水。

最后,他向大家说明了总部对公司领导人钱总的处罚决定。由于钱总在销售花露水的营销策略上远远落后于竞争对手,对可能生的风险未能足够重视。总部认定,钱总对这起“营销事故”的最终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据此,总部决定,扣除钱总今年全年的销售奖金作为处罚。

这是一笔不小数额的处罚。大家都能约莫估算出,钱总全年的奖金应该在二十万左右。

杜总讲话时,顾炎注意到孟经理低着头坐在主席台前,顾炎知道孟经理很痛苦,他也很想为孟经理分担痛苦。当然,杜总的讲话也使顾炎解开了一个心结。他前段时间想怀疑却没有怀疑的去年孟经理制订的花露水的促销方案,从杜总的讲话可以看出,总部对这一促销方案的评价是“在销售花露水的营销策略上远远落后于竞争对手”,虽然总部说的是钱总,但顾炎明白,花露水的促销方案主要是孟经理制订的。

如果在那批花露水到达公司的第一年,抓住“七夕”节搞一下促销,情况也许会好点。对,只能是“也许会好点”。凭一次“七夕”节搞一下促销,就销售了那么多的花露水,在理论上来说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这次会议给公司的每一个员工都投下了心理上的阴影,这一点,顾炎可以从每个人的工作状态看得出来。

仇红英与施璞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李慧说话的声音更轻了,吴玲也少了往日的欢笑。韶树云虽然受了点这个阴影的影响,但他还是开心的。

在今年夏末秋初的时候,他和妩媚子回四川,雇请了几个乡间的土瓦匠,砌好了新房子。妩媚子上大学时借的助学贷款快到偿还的最后期限了,韶树云借了五千元给她,让她还了这笔最后的贷款,刚回公司的时候,妩媚子那开心劲儿就别提了。

现在的妩媚子,眼瞅着仓库里那些已经失去生命的花露水,堆了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正不知所措。

对这批花露水不知所措的还有钱总。钱总的脾气突然就变坏了。被扣了全年的奖金,心情能好到哪里?这也是每个员工在心理上产生阴影的一个因素,谁也不愿意因为工作上的不小心被钱总逮着一顿臭骂,“中了大奖”。

龚庆在这个当口还真的“中奖”了。

前几天,他新买了一台索尼七一七型数码相机,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谁知他就撞上钱总的枪口了。龚庆中此“大奖”,是因为一件与工作没有直接关系的事。当然,事情的经过都是龚庆后来告诉顾炎的。

那是一天晚上,所有在外面的业务人员都回公司报到了,龚庆正从通道由东向西去财务二部,把一家店铺的货款交给李慧。钱总正从通道向东去,俩人就这样在通道上碰了个正着。

怪就怪龚庆的衣领上耷拉着的一对p3耳机的耳塞。钱总似乎对那对耳塞怀着刻骨的仇恨。龚庆后来告诉顾炎说,钱总的目光盯着那对耳塞足足有五秒钟。

当钱总的目光从那对耳塞上移开后,他叫龚庆去他的办公室。龚庆显然不知道生了什么。到了钱总的办公室,钱总一屁股就坐在那真皮坐椅上。

“你看你那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整天这脑子里不知道想些啥想标新立异是吧?玩什么新概念告诉我,我陪你玩”钱总的声音近乎咆哮。

龚庆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站在一边,不说话。

一会儿,孟经理走了进来,对钱总说:“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能忍就忍一下嘛再说了,杨总您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人,就这样。犯不着跟他计较的。如果不生董春林的事……”孟经理说着就叹了一声。

经过孟经理的一番好劝,方勇让龚庆离开了办公室。

下班途中,龚庆把事情的经过告诉顾炎时,差点没哭出来。

龚庆说:“算什么事嘛花露水卖不掉就赖我们,就冲我们火我还没听p3呢,真要听了,他还不给我砸了?我就喜欢标新立异怎么啦?我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我撒尿拉屎他也管?我明天就把那台数码相机挂我脖子上,看他怎么办。”

顾炎道:“钱总的声音够大的。我们在办公室里都听到了。想来是真的生气了。孟经理听到他的声音就过去了,我不知道挨训的是你,要不怎么也得过去劝劝杨总。”

“劝他干吗呀?让他凶吧”龚庆没好气地说。

“你也要改一改,不要让他生气,他现在正烦着呢,你也应该理解他才是。”顾炎道。

龚庆冷笑道:“我倒是想理解他,可他理解我们吗?冲我们火,那批花露水就可以变成他的全年奖金了?”

顾炎不搭话了。是啊,因为各种原因,最终酿成的“营销事故”已经成为过去。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来了,又要迎接新一年的销售任务了

由滨州飞来的航班下午五点准时到达北京机场,飞扬基金管理公司总经理钱卫红从机场出口处出来。她那浓黑的大眼睛澄澈清亮,她的面庞化着素净淡妆,显现她正处于冷静状态,可她菱形柔美的双唇轻抿着,泄漏一丝她平日鲜少出现的紧张与不自在。

女人走出了警戒线,一个清丽女子立即迎了上去,接过她的行李:“钱总,这次您一个人来的?”钱卫红的女秘书萧美琴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今天这事恐怕不太好乔,人来多了不好。再说,不是还有你吗?美琴。”

两个女人说说笑笑走出机场大厅,不一会到了停车场,钱卫红忽然问:“对了,你来北京半个月了,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萧美琴平静说:“最近我接触了不少圈子里的朋友,他们大多在谈两个问题,一个是国内的宏观调控,再就是美国的次贷危机。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情况好像不太乐观。”

钱卫红的脸沉下来,心情渐渐有些沉重:“现在直接去长安俱乐部。”

两人迅钻进一辆深色的6地巡洋舰。钱卫红稍稍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又就着驾座前的小镜看了一眼自己的脸色,心想:还好,没有倦意。

萧美琴轻声说:“钱总,你瘦多了。”

钱卫红很无奈:“有什么办法呢?越是瘦子越不容易长肉。”

萧美琴听出钱卫红话中有话,赶忙安慰:“近期大盘再次拐入上升通道,行情相当火爆,飞扬基金多数理财产品表现不俗,您应该放宽心才是。”

钱卫红微笑说:“美琴,你有所不知啊很多时候基金行业拼的不是绩效,而是资产规模,相对规模效应非常关键。行情很火,飞扬基金规模确实正在增长,可是你在增长,那些大型基金规模也在增长。即便飞扬基金的利润率相对高点,但是总体规模不足百亿,由于基数太低,飞扬和那些大型基金的差距仍在不断拉大。”

“钱总,我不明白,基金公司只要能赚钱就行了,为什么总要比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