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督标左协在新圩宿营，将士们借住在百姓家里。</p>

焦琏治军严格，丹初则青出于蓝，制订了更为细致、严格的军规。</p>

譬如，官兵借宿民房，规定每伍合住一院，不许分开居住，士兵犯法，首罪伍长，全伍连坐；官兵严禁入住主卧，严禁调戏妇女；与百姓同桌吃饭，不得坐主位；吃饭取用军粮，严禁向百姓索取……</p>

左协第一次独立行动，丹初不放心，安步当车，在镇上巡视。</p>

令人惊奇的是，知州韦时中调度有方，新圩的百姓非常配合，服从知州安排，圩内秩序井然。</p>

这位四十多岁的知州，管的虽是偏僻小县，却也算治理有方，百姓咸服。韦时中跟在丹初身后不卑不亢，老百姓见到他，多笑脸相迎。</p>

有意思。</p>

丹初很好奇，问他：“看老兄的模样，似乎不是正途出身？”</p>

韦时中并无愧色，对道：“韦某是吏员出身，历次考核优绩，历任仓大使、税课局大使、巡检、主薄、县丞、知县，直至永安州知州。”</p>

丹初笑道：“老兄倒也不容易，从微末小吏做起，升任官员，从不入流品的仓大使，一直升到正七品的知州大老爷，想来真不容易。”</p>

“大帅笑话了，韦某不过是谨守本分，爱护百姓而已。”</p>

官吏官吏，古时分得并不分明。科举盛行以后，官场特重科甲正途。官是官，吏是吏，两者泾渭分明。</p>

明初，太祖朱元璋严惩元末弊政，严明地方吏治，重视州县亲民官的选拔。当时科甲出身的官员不多，常有吏员升任一二品大员。</p>

中期以后，明廷选官重视科举，官场重京官、轻外官，导致州县官地位极剧下降。新科进士耻于担任知县、知州，州官、县官多为举贡、吏员出身。</p>

尤其是偏僻穷远的州县，常由吏员升转。按吏部规定，吏员出身的官员，最多只能升到正七品。知县恰是正七品，吏员升任知县，已到职业天花板，升迁无望，往往大肆贪污，或者无心政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