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间说不出的伤心,怔了好半晌又一次跪倒在地:“大人,求大人勉为其难,让小的能出城门前往潮阳,日照……”
白皖重重叹了一口气再次拉他起身,柔声道:“你不过是要出城罢了,今天和你我同席的那个女子是从京城里来的官员,位阶应该不低,身上也带着官凭,你何不去求她?”
“司刑大人……”他苦笑起来:“大人,日照信不过司刑。”
“怎么说?”
“大人刚刚看过日照带来的东西。这少朝是丹霞郡的匪首,朝廷通缉要犯。昔日我家主子曾对我说,身为官员最忌讳两件事,一个是受贿,另一个就是拥兵。前者是自取死路,后者却是怀璧其罪。又说朝廷上争斗,要人降职丢官,就告他监守自盗或是受贿;倘若要人死,就告他心怀不轨。至于这心怀不轨的花样就多了,从出言不逊到阴养死士皆是可用之法,而与江湖中人结交,好的时候是豪侠仗义,不好的时候就是图谋不轨。”他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望定白皖,缓缓道:“日照手中这样东西,若是叫用心不纯的人知道了,说不准哪一日就害了家主,所以,日照不敢随意求助于人。司刑大人虽然没有不好的名声,可也不曾听说她有过两肋插刀的义举。”
白皖一愣:“难道本官就有过两肋插刀的义举?”
“我家主人闲暇时常和我说些朝廷里的事,也曾说过朝官中哪一些是在危难之中可以向其求助,绝境之中能够托以后事的人,其中就有鹤舞司寇大人。”
白皖微微皱眉,心道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并不曾听说过“水影”这么个人。后来她以十七岁少年点女官长震动天下,邸报来时他顺口问过,几个人都不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倒是西城雅听到后笑笑:“那是皇上身边宫女出生的女官,不是名门贵族之后。”算算年龄,那女子比迦岚尚且小上两三岁,对他的以往不能了解太多。
日照看着他的神色,补充道:“家主人说,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自己受了委屈,受了不平,就恨不得天下人都和他一般倒霉;另一种人却是己所不欲,不施于人,自己受了不平待遇,就但愿天下再无不公。家主说,大人就是后一种。大人昔日受够了被人落井下石的滋味,绝对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白皖没有开口,心中却暗道“这人倒是我的知己。”虽这么想,神色依旧淡然,更摇了摇头:“王傅过奖了,白皖不过是个怕事的庸俗之徒,但求自保,太平度日而已。”
日照淡淡一笑:“大人,家主在正亲王面前说得上话,又新建了天大功业,也就是在这丹霞郡也不知道和什么犯冲,过了这一劫定然前途无量。我家主子是知恩图报之人,往后保不准有用的上的地方。大人举手之劳,何乐不为?”
白皖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拍拍日照的肩道:“你这样的人居然是个奴仆,可惜了。”
“都是我家主人教得。”
“能把宫侍调教成你这个样子,王傅名不虚传,皇子们能有这样的先生,是苏台皇室的福气。”
“家主原就是罕见的人才。”
“好,既然是这样的人才,落在山贼之手而死实在是可惜。”
他眼睛一亮:“这么说,大人愿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