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辛亥年举事,革命初成功(11)(2 / 2)

遗孀 韩咏明 8976 字 2019-10-15

张钟端非常明白马吉樟的一片苦心,也非常佩服他晚晚上的聪慧预断。所以,白天在外边奔波了一天的他,此时面对马吉樟的良苦用心,早已不再计较昨晚上的事情,而是面带微笑,很开心地陪着马吉樟。

马吉樟看到张钟端这么快就走出了失去同志地悲痛,在释然的同时,又感到很吃惊。心想,真不愧是干大事

如此宽阔的胸襟。但是,他虽如此想,嘴上仍然宽飞,这做人呀,有时候我们不要硬钻牛角尖,面对不能改变的实事时,我们都应该学会适应。比如说吧!这三伏酷暑天,是我们不愿意度过的季节;这严冬寒冷天,也是我们不愿意度过的季节。可是,难道说因为厌烦酷暑和严冬,我们就拒绝吗!不能,不能拒绝,因为我们根本拒绝不了。那拒绝不了怎么办?只有去适应了……”

张钟端专心致志地听着,他虽说不完全赞成马吉樟的说教,但是,马吉樟地说教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比如说吧,有同志遇难了,难道说因为同志遇难就不革命了吗!就沉寂到悲痛里不出来吗!不能,还必须化悲痛为力量,继续革命。所以,他今天找了好几个学堂里的革命党碰面,从学堂的革命代表那里,得知今晚上戌时起义的事情,仍以中和门外的炮声为信号。

因为今晚上要起义,所以,此时此刻的张钟端,尽管昨晚一夜没休息,尽管今天奔跑了一天,可他仍然像被力量之神附体一样,情绪激动,精神饱满。并回应着马吉樟地话说:“二哥讲得很有道理……”

就在二人开心地边饮边聊时,突然,远处传来了枪响,紧接着又是炸弹的爆炸声。

张钟端立时剑拔弩张,他如离弦地箭一样,腾地站起,并迅速跳到门口,拉开房门,张望着雨雾弥漫的黑夜,侧耳静息,倾心捕听着黑暗中地远处。

可是,灰暗低垂的天地间,只有沉落到瓦槽里地雨雾,积存成液体之后,又顺着瓦槽滴落到地面上的啪啪声。他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更别说枪声和爆炸声了。

张钟端在马吉樟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坐回桌案旁。可他却突然变得心神不宁起来,好像有什么大事需要他去办一样。于是,他又在马吉樟的惊恐注视下,慌乱地从身上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心想:不对呀!学堂里的同志说,是正戌时呀,现在才刚刚进入戌时,离正戌时还差半个时辰,并且,刚才响起的是枪声和爆炸声,并不是中和门外的炮声呀,到底是怎么回呀?难道说是因为同志被抓而反抗吗……

张钟端像失魂落魄一样,没有了刚才的谈笑风生,而是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即使回应马吉樟的话,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不挨边。

马吉樟看在眼里,面上却不动声色,仍然边饮边聊:“鸣飞……”

突然,远处又传来了几声枪响。张钟端又腾地跳起,又急切地拉开房门,跑到外边,望着无际的黑夜,静息倾听着。可是,天地之间又恢复了黑夜的沉寂,而刚才的枪声,就像是梦中发生的一样。

张钟端缓慢地回到屋里,却没有关闭房门。稍顷,有路过的扑役看到房门敞开,便顺手给关上。可张钟端装做起身走动时,又随手将房门拉开。而他的脸上,也呈现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兴奋和神秘。

马吉樟望着张钟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此时此刻,面对张钟端的异常反应,他已经猜测到了,那“八月十五杀鞑子”的传言,要在今晚应验了。

张钟端像被困在+中的将军,像被搁浅在沙滩上的舰船,正焦急地等待着什么,等焦急地盼望着什么,他是满脸地希望,是满脸的冲动,是满脸的反抗,是满脸的求战欲……。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连爆炸声也接二连三地地轰响起来。

张钟端像士兵突然听到冲锋号角一样,又一次腾地站起,喘着粗重的气,胸脯像涨潮的海水,强烈地起伏着。他“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焦躁不安地在屋里走动了几步,又猛然站定,用血红地双眼望着马吉樟,激动地说:“二哥……”

马吉樟一挥手制止他不要讲话,也腾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把握住张钟端的手说,“去吧,我马家世受皇恩,家父与我皆为朝廷命官,实在不想做违备祖训地事情,但是,我虽不能与你并肩,我却不再阻拦你,你去吧,快去吧,为了我,为了我家小妹,一定要活着……”

又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又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响起。在这雨雾蒙蒙的黑夜里,那一阵阵枪声,那一声声爆炸声,就像呼朋唤友一样,就像高声呼救一样,在黑夜里召唤着志同道合的朋友,强烈地呼救着他们前去助一臂之力。

当又一阵枪声密集地响起时,张钟端已经奔到院子里。

“鸣飞!”马吉樟像想起了什么,猛然站起,以最快地速度奔到门口,喊住了张钟端说,“二哥知道,你在按察府里发展了很多革命党,都把他们带去吧!但是,不要当着我的面把他们带走……”

马吉樟说着,故意装做很沉痛地样子,但他的心里,却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起伏着,有一股巨大的兴奋在翻滚着;这巨的大力量和巨大的兴奋,就像暴发地涌泉一样,不停地喷射着。

于是,他快步走进雨雾里,一把握住了张钟端的手说:“去吧!给二哥个面子,带走他们时,别让二哥看见,就算是二哥不知道此事吧!因为二哥不想做个判逆地臣子……”

马吉樟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说不上是沉痛,也说不上是欣喜,却好像有说不完地话。可是,四周的枪声炮声,彼此起伏,整个武汉三镇,仿佛突然跌入了疯狂地炮声之中,仿佛突然置身

烈烈的巨响之中,仿佛突然密烈的枪炮声之中……

每一声枪响,每一声炮鸣,都如同无法阻挡的召唤一样,都如同一种神秘的力量一样,张钟端已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情绪激昂,精神振奋。

尽管马吉樟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话要嘱咐张钟端,但此时此刻,他不得放开张钟端的手,望着他疯狂地奔跑在黑夜里。

三:

吴兆麟率领几百名敢死队同志,对总督府展开猛烈的攻击。瑞澄听到炮声枪声,心胆俱裂,立即下令总督府的宪兵和护卫死守。可这些清兵哪里是革命军的对手,很快就守不住了。瑞澄发现守不住时,想逃跑,可怕一出大门被炸死,只得呆在房里,浑身哆着在原地转圈。

瑞澄既不敢出门,又怕呆在总督府被活捉,只吓得脸色土黄,浑身颤抖,别说逃跑了,他连站都已尼不会了。一旁的护卫官灵机一动,与几名护卫兵一起,奋力在总督署后面的围墙上打了一个洞,拉着瘫痪一团的瑞澄逃跑。

“往哪里逃呀!”瑞澄连话都不会说了。

“往城外的兵舰上逃呀!”护卫官提醒瑞澄。

面如土色的瑞澄一听,这才突然看到了生还的希望,土黄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机,便在众护卫的搀扶和帮助下,战战兢兢地钻过墙洞,在黑夜的掩护下,逃到军舰上之后,自知责任重大,立即给朝延发了一封十万火急的电报:1c月1晚上,革命党和判军分几路来夹攻我,他们人数巨多,来势也很凶猛。可我身负皇恩,本应以死殉国,与武昌共存亡。可是,眼睁睁地望着湖北省就这样落入乱党手中,就是死也不会瞑目,所以,下官才忍辱负重,退避到军舰上,调集兵马,争取收回省城……

总督府的众守兵们抵挡不住革命军的攻击,去向总督瑞澄请示,可满总督府地找他,到处都找不到他。他们知道总督瑞澄已经逃跑了,顿时惊惶失措起来,也纷纷越墙逃跑。

吴兆麟从翻墙逃跑的卫兵口里得知总瑞澄已经逃到军舰上去了,大喜,立即通报革命军。革命军得知后,士气更加高涨,作战更加威猛,很快占领了总督府。

再说第八镇统制官张彪,当时正在住处,听说有部份士兵起义,他并不惊慌。因为这些士兵喊起义都喊多天了,也只不过是喊喊而已罢了。可是,一会儿又传来工程八营起义的消息,张彪这才惊惶失措起来,急忙用电话通知八镇各营,严加防范。

可一会儿,张彪又听说炮队也起义了,一会儿,他又听说楚望台的军械库失守了,一会儿,电话又打不通了……

张彪的所有的随从和护卫,包括家眷都急切地催逼张彪尽管躲避。张彪不敢去军营,也不敢睡觉,只是命令随从们紧闭大门。当外边传说总督府被革命军占令之后,张彪是再也坐不住了。立即带着家眷逃出去,趁夜色把家眷安置到汉口租界,他自己带着残兵们到外地去搬救兵去了。

而黎元洪,听到枪响之后,立即赶到四十一标,加紧了严防。可是一个士兵突然跑进来,激动地大喊大叫说:“快!都快!起义了!全起义了……”

黎元洪怕他煽惑军心,一枪将他打死。另一个革命同志想翻墙出去,响应革命。又被黎元洪一枪打死墙下。可当黎元洪听到来自楚望台军械库方向的炮声时,知道彻底完了,也急忙溜之大吉。

这一夜之中,整个武汉,炮声震天,爆炸轰鸣,枪声密集。清廷官吏是死的死,逃的逃。因为市面上的一些恶人和不法之徒,也趁着混乱冒充革命党进行打家劫舍、强抢民财、欺暴妇女的恶行。所以,整个武汉的老百姓也跟着受了一些委屈。

将近黎明时分,革命军已基本占领了武汉的重要关口和位置。而张钟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带领着一部分革命军折回按察府,趁着天未大亮,把马吉樟和家眷全部护送出城,安置到回老家的渡船上。当船将要离开码头上的时候,马吉樟又一次握住张钟端的手嘱咐说:“一定要活着,为了我家小妹……”

革命军经过一夜的奋战,终于在第二天,占领了整个武汉三镇。

可是,革命军的起义虽说初步成功了,而清政府随时都有调集大批清军来反攻的可能。那现在,同盟会的孙中山、黄兴、宋教仁等领导人,都不在武流,这远水不解近渴,谁来做临时大总统,把革命军这盘散沙给领志凝固起来,阻挡清军的反攻呢!

大家经过商讨,一致公推刘公。但是,刘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军务还可以,这做大总统,根本不行,于是,他便拼命拒绝。大家见刘公拒绝的真诚,又经过一番商讨,便公推吴兆麟做总统。公推吴兆麟的原因是,这次革命的成功,都归功于他的英明领导和总指挥。可足智多谋的吴兆麟立即拒绝说:“我这个人,带领着大家冲锋陷阵还可以,这总督的位置,我也很想坐,但是,我的威望不够,故坐不得。不过,我可以给大家推荐一个人选,他一定能有资格统领我们的……”

众革命代表见吴兆麟说的如此神秘,都急切地问;“谁?”

看到众革命代表如此迫切想知道自己推荐的人选,吴兆麟便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地说:“第八镇二十一混成协的协统官……”

没等吴兆麟说出名字,众革命代表早已齐声说:“黎元洪协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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