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赞了一声之后,安提亚诺从容的说道:“先前说过,昨夜总计擒获六十三人,经过审查,计有石家十六人,郭家十二人,不知此数目可对?”
“确是十六人!”“安副使明察……”石坤和郭耀庭两个人分别答道,只是两个人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
安提亚诺依旧保持着平静,坦然道:“我灵州非是嗜杀之徒,按我家将主制定的约法,盗抢之人一旦被擒,至多可罚处矿山苦役十年,若有涉及人命,一律处死,二位该庆幸昨夜我方无人殒命!”
石坤和郭耀庭确实缓了一口气,彼此对视一眼之后,却并未开言,两人对眼前这灵州人的底细又多了一番认识。
安提亚努也不啰嗦,径直继续道:“琐言少叙,我方留着两家之人并无大用……两位先别忙笑,想要我方放过他们也很容易,请两位赎买即可……”
听到对面松口,两个人大喜过望,尤其石坤再也压不住情绪,急迫的问道:“敢问赎金几何?”
不就是钱财嘛,将门的人如今难以在朝政上争取话语权,便打开门经商,自有大把的商人依附,所以财富是不缺的。
安提亚诺就没见过这样爽快答应赎人的,欧罗巴各个国家那些贵族自己活得光鲜,谁个真正把手下人当回事了?
所以被打断了话语的他不但没恼,反而带着一丝惊异开口问道:“你就不担心赎金太高?”
石坤是真的不担心安提亚诺狮子大开口,因为除了朝堂上的权力,石家最不缺的或许就是钱财了。所以他没有正面回答,却是反问了一句:“若是你的兄弟家人被人所擒,你待如何?”
安提亚诺根本不在意这所谓的言语不恭,而是稍稍思量了一下,便说道:“如此再好不过……只是,金银之类也就罢了,我灵州不缺,请两位以谷物做以替代,麦、黍、稻均可,价码么……每个人的百倍体重,不可议价!”
石坤和郭耀庭两个长大了嘴巴,愣住了。
因为秋季丰收,这一年的汴京周边谷价极低,以至于朝堂上那些大学士们不得不想出设置常平仓的做法。但即便如此,每斗谷物总要几十文钱,换成这灵州胡人所说百倍体重的谷物,该是多少?两个将门出身的家伙怎能算得清楚?
当然,即便算不清楚,他们隐约也能猜想得到,这赎买的法子灵州人肯定不会吃亏,两家合计有二十八人被扣在灵州人手中,百倍的话,就是两千八百人,两千八百人的总重有多少?
就算是被扣的家伙都是瘦猴子,那也是一大堆啊。
留给了石郭两位思考的时间,安提亚诺转身的时候,才发现何守清这位本地要员正在眼红红的盯着自己。
“何守清通判,这是……”
何守清理了理衣袍,恭恭敬敬的冲着安提亚诺行了一礼,“何某感谢安副使属下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安提亚诺一时有些糊涂。
“不错……”何守清没有丝毫迟疑,直接指着被看押在地的‘契丹人’解说道:“这些人即便不是契丹人,也必和契丹人有所牵连,适才若非安副使手下兵士行事果决,何某焉有命在?即或彼等欲袭之人非是何某,也必是此处贤达,待那时,何某纵使活命,亦难逃失察之罪责,终究还是一死……”
安提亚诺没心情听别人的感激话,更何况还是咬文嚼字的东方话,他能说上几句已经算是难得,再继续下去,这个早上真的要荒废了。
“何通判有事不妨直言,若无要事,便请自去忙碌,恕本使不便奉陪!”说着话,安提亚诺便要转身安排收尾事宜。
“安副使且慢……”何守清顿了顿嗓子,快速说道:“贵使远来汴京,无非欲结好我朝,今番贵使部众快速剿灭潜在之契丹人,使地方免于兵祸,若能传达于朝堂之上,必将有助于贵使之使命……”
安提亚诺明白了,眼前这个地方官吏是想借着这个事情,向上回报获取功劳,不过这与己方却是两厢有利的,便点头说道:“何通判尽可通报于上官,待到贵国鸿胪寺官吏问起,本使自会配合!”
“多谢安副使!”何守清又唱了一个肥诺,然后试探着问道:“不知安副使……可否把所擒契丹人等交由本官处置?以便人证……”
安提亚诺有些恼了,眼前这宋官怎的没完没了,这‘契丹人’是己方俘获,怎能容他人插手?即便宋人与契丹人恩仇难分,又与己方何干?
狠话说不得,他甩甩衣袖便想再不理会这黏人的何通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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