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儿女情长(1 / 2)

 “萧啜不已是正冠之龄,不宜在宫中久留。但其不远千里而来,贺陛下添丁之喜,探贤妃为母之痛,幼稚良心不能不抚,可暂宿臣宅……”

刘纬请管勾都亭驿内侍急递奏疏一封,便大大咧咧的携萧啜不回宅。

契丹来使、宋馆伴使齐松一口气,宾主尽欢,酒足饭饱。

宋初,当政者并未对士大夫中的父子同朝、兄弟同朝等现象加以限制,反而屡屡给予鼓励,以彰盛世。

钱惟演馆伴契丹贺承天节使、堂兄钱易馆伴契丹贺正旦使,也是赵恒授意。

黄昏,宴毕。

钱惟演、钱易结伴而行,赶在落锁前出内城。

两人其实没什么话说。

钱惟演以女弟为刘美续弦,丢尽钱氏脸面,其影响不亚于钱俶当初携土归宋。

钱易也就水涨船高,备受吴越士子推崇。

钱惟演心有不甘。

刘美、刘纬有什么区别?

一个是皇后前夫、一个是皇帝宠臣,均为幸进之徒,谁也不应该嫌弃谁。

更别说咸平六年刘纬病重期间,刘美登门探望过,两人有过一定默契,刘纬一度将刘娇、刘慈的未来寄托在刘美身上。

钱惟演难免会生出一种妄想,倘若有八分相像的刘娇、刘皇后真是血缘之亲,不就是一家人了?要怪就怪刘纬始终不越雷池一步,宁可去提携烂泥扶不上墙的章穆皇后郭氏族亲……

钱惟演没能忍住好奇心,趁城门拥挤难行,凑到钱易跟前问:“兄长可知,刘纬为什么不认那门亲事?不会是随大流吧?”

钱易怎么答都是错,说不定还会被钱惟演曲解成不屑刘皇后出身,索性避而不答,并斩断钱惟演的求知欲:“希圣是在担心从《皇宋日报》挖人的事?放心吧,嘉瑞没想过计较。报馆缺的是来稿,而非釆编、校对这些硬性岗位,刘家二娘早就想以光教院适龄生员填充报馆。但报馆一个萝卜一个坑,男女同馆任事为世所不容,成批替代又有过河拆桥之嫌,是希圣在雪中送炭。”

钱惟演尴尬笑道:“是我瞎操心,世上相像之人何其多?我那明逸侄儿不也与刘纬神似?”

钱易仰天长笑,而后和着眼泪道:“出判蕲州那年我就在想,倘若我和兄长去了,彦远怎么办?希圣顾不上两个堂兄,想必堂侄更指望不上。第一次拜访嘉瑞,由小其四岁的长子出面接待,当时我就再想,为何不能学嘉瑞那样给彦远找个依靠?即便他们兄弟二人日后回祖地乞讨,先死的那个至少能入土为安……”

钱惟演连忙下马深揖:“是小弟口不择言,不当之处,请兄长海涵。”

钱易不为所动:“光教院的生计由嘉瑞兄妹一肩担起,孤幼一千五百人,个个都愿从刘姓。叔父却未能护住吴越百姓,希圣哪来的勇气同嘉瑞一较高下?”

钱惟演抱着钱易马头,苦苦哀求:“兄长慎言,莫让亲者痛、仇者快。”

钱易弯腰耳语:“强横不过昭宪太后,而今杜氏何在?你走错路了,这家分的好!”

……

萧啜不孤身入住刘宅,拜过宋韩氏、李四娘,在刘慈那座小院更衣、洗漱、就寝。

刘纬一边为其上药,一边关心耶律宗愿、萧匹敌近况。

萧啜不没能听出弦外之音,也没能扛过旅途疲惫,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刘纬怅然若失,半梦半醒到天亮。

钱易特意等在宅外,早朝路上提及刘娇婚事。

刘纬也在烦恼,“钱兄有合适人选?”

钱易摇头:“早点定下来吧,娇娇这一年来的表现有目共睹,能自主还是自主的好,听说荣王妃病危,来年旧事重提,改以明媒正娶,如何拒绝?”

刘纬头痛不已:“那也得娇娇愿意才行,我倒是觉的朱说不错,可她嫌人家年长。”

钱易笑道:“搁在以前,我敢做这个媒,现在……还是算了吧,谁知道是不是奔着刘半城来的?”

“借鸡生蛋,有名无实。”刘纬反过来关心,“彦远还在闭门读书?这样不行,换个思路,让他先帮我带带欧阳修。”

钱易啐道:“你那一套,他不会。”

刘纬信誓旦旦:“欧阳修的教育必须按照传统来,免得长歪了,我挑书、划重点,由彦远施教。彦远基础扎实,但不知运用,总不能学孙待制,功成名就之后再去教书育人。”

钱易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恒将幸亳州。

孙奭又一次规劝而无果,萌生退意,言父八十二,求典近郡侍奉。为免赵恒难堪,又请随驾亳州之后再赴任。赵恒遂命孙奭知密州,以全孝道。

钱易问:“你就不怕彦远把欧阳修教成孙待制那样的谦谦君子?”

刘纬道:“怕,不是有娇娇在吗?欧阳修学孙待制我不反对,但得知进退、懂变通,这应该也是钱兄对彦远的期望。”

……

待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