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摆摆手:
“我说得不是高粱的事,我是说刘乱子!”
张树亭:
“你是说刘乱子没捐粮?”
老孙点头:
“刘乱子为何不捐?”
张树亭一听,又是一声苦笑:
“刘乱子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若是不想捐,既便是我找上门去,恐怕他也会有一千个不捐的理由等在那里了。我总不能为了这个,找他吵架吧?”
又说:
“再说,若让饥民知道了,他们又如何看我张树亭!”
老孙:
“我恼的就是这个,南门内这个粥场又不是你一个人在办,你不找他去吵架,其他财主又不肯再捐粮,往后的粮食,总不能都让咱一家出了吧!”
说完,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说:
“你可以不去找刘乱子吵架,但你可以去找知事呀?”
张树亭一听,又是摇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如今为灾民之事,王知事已经够操心了,我又如何忍心再去麻烦他?再说……”
这时,店堂掌柜祁占奎头天刚从河间盘算回来,正坐在柜台后翻天帐目,老孙与张树亭一来一去说得话,他其实都听在耳里,这时也听明白了原委,见张树亭说到这里,一脸为难的样子,不由把帐本一合,笑笑道:
“我觉得这事根本用不着去麻烦王知事,如果东家准许我到‘信义成’走一趟,我保证即不与他吵,也不与他闹,就保准刘乱子乖乖地把粮食送到粥场来。”
见祁占奎这一说,也没等张树亭说话,大伙计老孙便抢先道:
“你真的能祁掌柜?”
祁占奎看着张树亭,很有把握地点点头道:
“那就看东家准不准我走这一趟了?”
又是老孙:
“这还有什么准不准的,东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太仁义了,才会受刘乱子这样人的欺负。”
说完又说:
“不是我老孙倚老卖老,这事由我做主了,祁掌柜你快去,也好让刘乱子早早把粮送来!”
祁占奎看张树亭,见张树亭点头。
祁占奎便再不多话,站起身,迈步就朝不远处的刘乱子钱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