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黎打眼估量了一下,这些鼎的直径约有一米八,看其重量,少说也有七八百斤。
能够单手托举起来七八百斤的鼎,这早已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了。
没想到晋侯竟然能网罗到这么多奇人异士,而且还非常淡然的呼之为“仆毫贱役”,看来到底是姬姓大国,不同凡响,底气十足。
只是,那几人中似乎……
缙黎正想着,只听台上“咚”的一声,回神后见到那七个丈高巨汉已经走到台前,将鼎往地上一放。
七鼎共鸣,响彻全场。
晋侯并未有什么表示,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开始表演。
就见为首者单手抓着鼎耳,向上提起,又往天上一抛,随后另外六个人学着他的动作,抓鼎抛起。
随着“嗡嗡”声响,铜鼎被一个个高抛起来,巨汉们做完这一动作,,跟着在地上翻了个身,又迅速起身接住落到身前的巨鼎。
跟着又是一轮抛接,几人分散到堂下,鼎在宾客头顶飞来飞去,七人在宾客间翻滚腾挪,踩着鼓点,气势十足。
这几人手里的鼎越抡越快,鼎身震得嗡嗡作响,回荡在殿中,使得许多晋国公卿慌乱起来。
赵叔代抹了把鬓角的汗——这七八百斤的东西稍有不慎,砸在谁的身上,那人岂不是当场化作肉泥?何况鼎为重器,岂能容得半点闪失?——他偷偷看了眼晋侯。
晋侯的脸色并无变化,只是眯起眼睛看着七人。
然而只听“当”的一声巨响,犹如惊雷炸雷般,两个头戴银面具的巨汉抛接不慎,两个同铜鼎撞在一起,其中一个瞬间被砸落在地上,另一个直奔姬桓飞去。
真是没有新意,同样的套路用两次……
缙黎叹息一声,摇着头给自己倒了杯酒。
姬桓坐在席间,头也不抬,只伸出左手,当即接住飞来的巨鼎。
他三指扣在铜鼎口沿,将铜鼎定在身旁,所坐位置纹丝未动,只有衣摆被鼎带来的风鼓荡地飘动了两下。
姬桓单手举着鼎,起身缓缓走向大殿中间,路过那个摔在地上的铜鼎时,右手轻轻一扶,便将那翻到的鼎调了个儿,扶起摆正。
姬桓走到正中,手腕一翻,抓着鼎沿将其稳稳放在地上。
他看向晋侯,一字一句正色道,“鼎,乃是国之重器,礼乐在兹。故而或供于宗庙,或立于殿堂,切不可亵玩,否则,宗庙社稷,恐有倾覆之忧。”
说完,姬桓按在口沿的左手猛地向下一按,殿中砖石崩塌,夯土皴裂,那宝鼎的三足便深深陷入地面里。
听了他的言论,晋侯却抚掌大笑,“子昭公子好力量,比之传闻更甚!”
晋侯一步一步走下座位,轻轻拍了拍这尊陷在地理的铜鼎,回望姬桓,神色也是极其郑重:
“可是如今,周鼎有倾覆之虞,子昭公子为何不将周鼎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