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与小女已然先行前往。”
咳嗽了一声掩饰这份尴尬,心道外间都说大宰夫妇不合,看样子不合二字还不足以形容,司空大人在妻子面前实在是失宠的可以。
“可怜啊——”暗叹一声,发自内心的同情眼前人。苏台王朝所谓重节不重贞,这个节字男女通用,至于用在夫妻哪一方身上,那就看哪个是出嫁的了。出嫁的那一方要为迎娶方守节,恪守忠贞,要端正自持、心胸开阔;端正自持自然是说守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至于心胸开阔,那就是要允许迎娶方侧侍成群。话是这么说,可苏台的男子,即便是迎娶,除非地位高到花子夜那种地步,侧侍成群的还是极其少见;真有人那么做了,不会是“好女儿三夫四侍理所当然”的美谈,反而会被人在背后骂水性杨花、天性淫荡。即便是花子夜,不过和水影偷情,加上偶然抱抱身边的宫女,都被人戳着脊梁骨说闲话。反之女子为官者,即便出嫁,若夫婿位低于其,哪怕红杏出墙最多就是降职;换了男子,这个官是丢定了还要披枷带锁游街三日、城门示众一月。要是男子地位本来就低于妻子,或者相当,敢出墙被妻家告到官府坐牢流放都有可能。
这位大司空白白居于一品,倘若自己迎娶一房妻子,即便不是侧侍成群,至少能像涟明苏那般和妻子举案齐眉。可偏偏嫁到卫家还不的妻子欢心,结果呢,一样是一位高官,卫暗如亲侍写到族谱中的就有七八个,还不算那些没资格纪录的亲从,至于外面逢场作戏一夜风流那就天知道是什么数。司空大人却要守深如玉,纳侧那是想也不要想,即便在外面偷吃……嘿嘿,那也要看他有没有本事吃的不为人知。
真是苦命的人,连她这种与之无亲无故的想到都要叹息三声,暗想没有对比也就罢了,司空大人平日与卫方闲谈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滋味。再看看那人神情中没有一丝异样,也不知道涵养功夫够高还是已经对此麻木。但听司空道:“殿上书记也为晋王祝贺?没有和正亲王殿下同行?”
“是啊是啊,晋王服礼为皇家大喜之事,我们做臣子理所当然要去祝贺。”
“更何况书记与晋王司殿知己故交,司殿远在边关为国效忠,书记你这个做朋友的更当前往是不是……哈哈。”
“水影在边关?她不是在丹霞当司制?”
“嗯?”司空看看昭彤影,觉得不是作伪,惊道:“书记居然不知?”
她的脸又黑了一大半——还真没面子——人家一口一个知己故交,结果呢,那人身上的变故还要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来转告。
这下换了司空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哈哈笑笑说我忘了书记大人奉旨巡视方回,还来不及看家中积压的书信。又解释说看样子书记大人不知道正亲王花子夜殿下亲征过丹霞时点了少王傅为记室,以洛西城为文书。听说两人奉命去了鹤舞,此次花子夜殿下重创辽朝元,挫败宛明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奇袭定水关之计,那两人居功甚伟。
“原来如此——”原来花子夜在京城迟迟不定记室、文书的人选为打得就是这个算盘。这么说他在白鹤关据守月余不战不退,并不是众人以为的胆怯无能,而是为了让那个人立下大功。
好,好一个花子夜,为了将那人调回京城果然无所不用!
略一沉吟暗地冷笑一下,心道“花子夜的行为倒是不出我所料,可那丹舒瑶的行为委实有趣,原来这偌大皇室、数位亲王,他丹大将军看重的人居然是花子夜!”想到这里脸色一沉,暗道:早知如此,就该让他被杀才对,这一步倒是我的失策。我本想让迦岚亲王卖他一个人情留待日后用处,哪里想到此功归了花子夜。如此这般还不如让他被皇帝杀了,他一代名将、声明显赫,若为皇帝所杀,人人知道他是为天子定罪、与国亲结仇因此冤屈而死,必能让朝中大臣为之心寒,从而人心波动,他日终有所用!
想着想着摇了摇头,暗道罢了罢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挽回,他日另想法子就是。目光一斜见司空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奇怪,知道自己出神好半天恐怕有什么话没听到,当下故意幽幽一叹:“原来她去了边关……千山万水,也不知她蒲质弱柳之身可受得住……唉……”声音及低,宛若自言自语。司空听到一点微笑道:“书记思友之情委实叫人感动。”